说起来秦嵘二人也是误打误撞,若非陈安新组血司,一切建制都是草创,无法面面俱到,还没来得及在这里布置防卫,哪容得他二人摸到此处,真以为圣庭衙门是江湖堂口不成。
秦嵘二人也不答话,相视一眼直接朝杜坤冲去,欲要先把这黑脸汉子快速解决,否则让其招来更厉害爪牙可是不妙。
也须怪不得他们不识得杜坤,在他们想来圣庭高层在自家地盘哪个不是前呼后拥,况且杜坤当官后,自矜身份,理净胡须,拿捏仪态,早不复江湖草莽的气势,和他们的印象大相径庭。
杜坤再怎么说也是老江湖,这点警惕心还是有的,见他二人一言不发直直冲过来便知不妙,雪亮长刀出鞘,刀上血槽在烛光灯影之下,泛着妖异红芒。
秦嵘二人见识了赤痕,心中一凛哪还认识不出,咬了咬牙,索性不再伪装,纷纷展开身法向杜坤扑去。
秦嵘自袖中撤出一把折铁扇,扇骨作剑刺向杜坤面门。
齐毓在腰间一抹,一柄软剑弹出,削向其下三路。
杜坤也是了得,左手五指弹出,拨开秦嵘折扇,右手握刀反撩去削齐毓手臂。
双方你来我往瞬间交手十数招,但让陈安大跌眼镜的是,杜坤竟被这二人压着打。杜坤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已经打开天生九窍,只待冲开经外奇穴就能成就气道宗师,就算手上的功夫略逊秦嵘齐毓这种武学名门,也还有十几年的经验在,怎会如此不济。
转念一想,陈安便即明白,他当是顾忌藏在林荫中的自己,还以为秦嵘二人另有援手,不敢尽力施展手段。
好笑之余,他便即从林荫中走出,他本意也没想隐瞒什么,这一切都只是秦嵘自说自话罢了。
秦嵘二人背对陈安还没察觉,杜坤却眼前一亮,脱口道:“司主大人。”
秦嵘齐毓被这一声喊,吓的亡魂大冒,最坏的情况出现了。他们可不会认为杜坤使诈,他二人合力才勉强将杜坤压制,听到动静的血司卫士已经纷纷赶来了,杜坤只要拖住自己二人一时三刻,自己等人只能束手就擒,没必要多此一举。
齐毓反应最快,抖手打出数枚银弹,炸开一片白雾,转首向秦嵘喝道:“走。”
秦嵘脚尖点地,倒飞向后,手中折扇斩向陈安颈项,只是折扇在半空中是突兀地变成了扇刃向上,扇背在前。
陈安面色古怪,这家伙倒是好心,临走还不忘把自己击伤,表明与自己的敌对立场,以便不连累自己。
陈安虽知他心意,可不会真地去挨这么一下,那就不是装傻,而是真傻了。他也不会去领情,自己才是强势的一方,为什么要领情。
他右掌一竖,单掌拍出,寒炎两极掌。
秦嵘瞳孔一缩,只觉面前冰山崩塌,流星火雨坠落而下,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状完美契合在一处,都是同样的惊心动魄震撼人心,半点也没有碰撞消融,而是相辅相成威势递增。
刚刚阻住杜坤的齐毓正准备施展轻身功夫离开,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压力生生定在地上不能动弹。
宗师,真正的宗师,他们身为宗师嫡传对这种蕴含武道真意的情状一点也不陌生,正是宗师手段。
此时秦嵘要还不明白此陈安就是彼陈安的话,那也白在江湖上混这么久了。可是对他来说一切都晚了,如此正面一击躲无可躲,只能徒劳地运起全身真气相抗衡,不甘心的是还连累了齐师兄。
他的确是天之骄子,又被宗师教导,上清剑派能培养出两位宗师就能培养出第三位,他几乎就是铁定的未来宗师。可再天才之人,夭折的话,也同样只是一抔黄土。
陈安看着他绝望的眼神,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慕晴伤心欲绝的样子,这一掌却是拍不下去。
可是此时这一掌中蕴含的霸烈奥义已经攀升到了最巅峰,毁灭气息把刚刚赶到的血司卫士都震慑的动弹不得。
罢了,陈安一声叹息,意念尽去,没有意念支持,掌势中的真意全消,只剩下纯粹的掌力,寒炎两极掌的威力大减,十亭中去了九亭。
但就剩下的这一成不到的威力对于秦嵘齐毓这两个真气大成周天圆满的高手依然难抗,被震的五脏俱损身受重伤。
两人都是名门大派悉心培养的心血,尽皆是心智坚定之辈,即便如此逆境也不愿放弃,依旧鼓起余劲,展开身法逃离。
刚刚被陈安掌势逼得退出三丈远外的杜坤神气起来,大喝一声:“哪里逃?”就要带人去追。
却见陈安一挥手道:“不用追了,两条小杂鱼罢了,小心是调虎离山之计,还是回去看好郭玉吧。”
杜坤一怔就要分辩,那人是冷清秋首徒秦嵘,章州秦家嫡系,不是什么小杂鱼,是条真正的大鱼,至少比郭玉大多了。可他一碰到陈安的眼神,立时一个激灵,连忙躬身应是,带着手下向后院走去。
陈安深深地看了一眼秦嵘离开的方向,也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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