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夫人又拉着云兮聊了一会儿,下人才来报薛清到了。
薛清一身黑衣迈进门来,云兮微微有些诧异,她知道薛清素来不喜这么沉重的颜色,怎的现在变化如此之大。
薛清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老夫人身边的云兮。身形有些娇小单薄,和他想像中有一些不一样。
又仔细的打量了云兮,竟发现她与苏云兮眉眼有些相似。心底的怀疑也少了几分。
他是亲眼看到苏云兮死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若不是真和她有血亲,谁又能知道她如今是什么样貌。
“心怡见过姐夫!”
薛清淡淡地点了点头,一声姐夫,又让他想起了这些年他都不愿记起的那张脸。
“心怡听闻姐夫出了事担心不已,好在皇上开恩,姐夫无恙!今特地前来拜访!”
薛清淡淡地说道:“多谢苏姑娘关怀!”
云兮笑了笑,对着一旁的映月说道:“把我给姐夫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映月拿出了一个**子递给了云兮。
云兮接过,“姐夫,这是心怡从云城带来的百花蜜,平日只需用一点参了水一起喝下,有助于睡眠。心怡以前身体不好,夜里总是睡不好,服用了这个以后睡得都很安稳。姐夫不妨试试!只可惜心怡如今也只剩这一**了,不然就可以给姐夫多留几**了。”
薛清神情微动,面色徒然冷了下来。
“多谢了!”
云兮不知为何薛清会脸色大变,突然变得如此阴冷,和当年那个翩翩公子的形象大不相同,是自己哪里说错了吗?云兮深深地感到不安。
而薛清此时心底却泛起了杀意,自己回府就一直睡不着,这个苏心怡怎么会知道?有人通风报信,还是她自己揣度出来的?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他不能容忍的!
见气氛突然冷了下来,薛老夫人又拉着云兮寒暄了几句,云兮婉言谢绝了薛老夫人留她吃饭的邀请,起身告辞了。
她走后,薛家母子第一次起了冲突。
薛清坐在老夫人对面,眉心紧皱,面色沉如寒冰,眼底泛着杀意,少有的在薛老夫人前面面露不耐。
薛老夫人则闭着眼,手里一刻不停的转动着佛珠。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手暴露出了她此刻心里的不平静。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没想到有一天会变成这个样子,气愤之余更多的是心疼!
“清儿,那个孩子只是想送你一**百花蜜而已,未必就真的知道什么。她要是真买通了你身边的人,又怎会不知你素来不爱甜食,更不用说这百花蜜了!”
“我今天试探过了,她确是入世不深的样子,要是没有身边那两个能干的丫头,可能早就活不到现在了,你又何必多增杀孽!”
薛清心底涌出一丝不悦,“母亲,这个苏心怡身份虽然没有大问题,可是在她在这个时期出现,未免太过奇怪。当年的事万一她要是知道些什么呢?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薛老夫人转动佛珠的手停了下来,面露哀色,声音都透着些许悲凉,“清儿,这么多年无论你做什么事情,母亲都支持你,何曾拖过你的后腿。只是苏家毕竟只剩她一个孤女了,她就算是真知道什么,一个小女子又能做什么?还是给苏家留个后吧!”
薛清不知道苏家的真正身份,她又不能明说,这苏心怡毕竟也是前朝皇族的后人,老夫人年幼时受过上官皇后的恩惠,如今她也只是想保住小公主唯一的后人罢了。
当年的事她本就不赞成,奈何她人微言轻做不了主。只能眼看着薛清在那人的鼓动下渐生心魔,最终一步一步地毁了苏家。虽然薛清不是自己生的,但这些年的养育之情,她早已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
这些年她日日在佛堂诵经,何尝不是为了向苏家赎罪!
薛清见母亲这样护着苏心怡,心里产生了些怨恨之意。他原以为母亲是最懂自己的,没想到这次她会这么激烈的反对。
眼睛里闪出冷冽的光芒,冷冷地说道:“任何对我有威胁的东西都必须要铲除干净!我绝不会放任一丝未知的危险在身边!”
“母亲,这个苏心怡就是个祸端,我必杀她!前些日子我放任她在京中一步一步的站住脚跟。如今我刚回府,原气尚未养好,她要是此时出了事,任谁都不能算到我的头上!”
“清儿!”薛老夫人哀求道。
“母亲不必多言,我心意已决!”说完薛清就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薛老夫人独自坐在屋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到底是主子的孩子,连骨子里的狠毒都一样!你说我是不是老了?如今说的话怕是更没有人愿意听了吧!”
不知从哪里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带着略微沙哑的声音,“阿梅,你不老,你在我心里一直都和当年一样!”
薛老夫人自嘲的摸了摸脸,“是吗?如今也就只有你会哄我了,阿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罢了,罢了,真是老了!”
“好好护住苏心怡,不能让她出任何事!”
黑衣人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少主要是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吧?”
薛老夫人叹了口气,“不管怎样,苏心怡不能出事,苏家只有她一人了,我不能让苏家的血脉全都毁在我的手里,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公主那边你就不要去禀报了,我们相处这么多年,从未求过你任何事,这次就算是我求你了!”
黑衣人又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