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手势,那可太普遍了,你们也不陌生吧。”风归凌也摆出相同的手势,望向众人,“青姑娘倘若挥剑,起手就是这个手势;桥姑娘运琴功也是这个手势;还有你们少林的二指禅,不也是一样么?”
“师兄,这只是运内力的一个惯用手势,想来不能用作划分门派的依据。”剑手青也附和到。
“想那么复杂干什么?”梁旖施转身到释凡面前,“要我说啊,他这个手势,压根不是在动手。”
“那他在干嘛?”释凡不服。
“拿画啊。”梁旖施瞪大了双眼,脸上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你们都忘了吗?李铁是带着一幅画来这里的,他刚把画拿出来,夹在两个指头中间,画就被抢走了,他也死了。”
“可是,如你们刚才所说,他功力不浅。何至于被人抢画致命?”
“那么近的距离内,毫无防备之心,说明凶手可能是李铁认识的人,才会轻易得手?”桥雨霖小心问到。
“不,他们交过手了,是李铁败了,心甘情愿被处死的。”梁旖施看向园子里整齐排列的兵器,肃静而沉寂。
释凡愕然。
“阿施说得没错。”风归凌带众人来到兵器架前,指了指其中的两副短柄刀,“整个兵器架都相当整齐,唯有这两副刀却是倾斜着,虽然角度甚微,但仔细辨认,就不难看出它们是从屋顶方向斜插过来的。”
“练武场的规矩,无论输赢,都不得有损兵器,而且要归回原位,这是习武之人对兵器的尊重。”梁旖施补充到。
风归凌冲她点点头。
“你们还忽略了一点,”剑手青也开口,“李铁是中了毒,才败的。”
“仵作验过尸,他体内没有毒气。”释凡再次愕然。
“小青,你慢慢说。”释空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不是所有的毒素都会留在体内,有一些特殊的即时性毒气,在体内不到一个时辰就会挥发,无影无形。”
“那你何以判断李铁中过毒?”
“你们看。”众人跟随着剑手青的手指划过的弧线,在兵器架的木头纹理上,残存着几条非常细小的划痕,泛着乌青色。“正是短刀飞斜着插入兵器架的时候,擦边留下的划痕,渗入了毒气。”
“这是什么毒?”
“汨罗毒气,来自湘西。”剑手青缓缓道来,“这种毒气,是从湘西最隐秘的山林里摘取汨罗树叶,在月光下用高温熬制,收集升腾的水蒸气,再赋予湘西的毒咒。凶手是提前把毒气散在了刀面上,才能在短短几招内打败李铁。”
释凡不可置信地看向释空,释空用眼神安抚他。
“凶手在交手过程中应该一直在闭气,吸入此毒气者,会瞬间呼吸困难,头脑出现幻觉,有如万人在脑海中念咒。”剑手青想到李铁死前遭受过这般痛苦,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师兄,倘若当时我们在场,我可以解他的毒……”
“小青,”释空抚着她的肩,“依你所知,这汨罗毒气来自于何门何派?”
“自从汨罗教销声匿迹之后,江湖上出现了众多暗地里贩卖汨罗毒气的黑路子。我在南境也截获过汨罗毒气,是汨罗教徒为了生计才有此行为。任何一个江湖人士,都有可能从他们手中买到,并非只有汨罗教才有。”
释空凝重地点点头。
“师兄,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释凡问到。
“先去西市吧,去看看李铁画过的那些动物画作。”
六人并肩走出善园,没入到洛阳城中。
风归凌一边走一边歪过头小声问梁旖施:“你怎么看出来那两副短刀不对劲的?官府都没看出来。”
梁旖施翻个白眼道:“我可是去过风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