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府的山雀和徐府的山雀是母子,田洪正是通过这对山雀母子来和外界保持联系,朱府的是子雀,那田洪应该是死侍,他的主人通过母雀给他下达命令,只能遵守,没有退路。你们在观园发现的这一只,正是母雀。”
“这只母雀所属何人?”
“尚未查明,但用这样技法作为联络线的组织,我也只在古籍中看到过记载,在江湖上从未真正出现过。”
“什么组织?”
“玲珑殿。”
“阿施,你呢?有何发现?”释空看向梁旖施。
“我今日随徐家去白马寺,在大雄殿的地砖上看到莫名的图案,是一只山雀的形状,和一个怪异的箭头,箭头指向正南方,也就是观园所在的方位。”
“白马寺?”又一个佛家圣地,释空也暂时看不清这其中关联。
“而且,这个在地砖上作画的手法,和我们在观园尸坑里看到的留线索手法,一模一样。”
“箭头呢?箭头长什么样子?”剑手青询问。
梁旖施拿过纸笔,歪歪斜斜地勉强画出箭头的样子,箭身扭曲如藤蔓,只有箭头笔直有力。
“师兄,这正是玲珑殿的标志,我在书里看到过。”剑手青万分肯定。
“玲珑殿……”释空独自呢喃,手指关节敲打着桌面,细细琢磨,“古籍中可还有关于这个组织的其他记载?”
“很少,没有一本书能完整记录下来,都是只言片语,散落在不同的古籍中。倘若要从书中将玲珑殿拼凑出个大概,短期内很难完成。”
“假设田洪确实是玲珑殿的死侍,那么死侍之死,是玲珑殿所为,还是江湖对手所为?”梁旖施提出疑问,“还有,遇害的其余九人,也都是死侍身份吗?”
三人均陷入了沉默。
释凡端过来热水盆子和毛巾,准备给释空清理伤口,释空伸手去解僧袍。
“师兄!你们俩清理伤口,上里屋去啊。”剑手青挪开了视线,背对着释空。
“里屋暗啊,我要是看不清,给师兄擦坏了,那可不行。”释凡急忙解释到。
“那也不能在外面啊,这光天化日的……”
“就在外面。”释空盯着梁旖施,面对着她宽衣解带。
方才陷入沉思状态的梁旖施看到释空露出的肩胛骨,猛然回过神来,也急急转身背对着释空。
释凡用毛巾在释空背上轻轻地擦拭伤口,释空吃着痛,却还是忍不住倒吸凉气。
梁旖施倍感愧疚,骄傲的她无法言说歉意,整个人由于紧张而收紧了肩膀,仿佛感受到释空从背后传来的灼热目光。
而释空看着梁旖施的背影,清瘦的肩线在他眼前颤动,他不知眼前的女子在心里如何安置他。
“阿施,和我们一起去京城吧,洛阳太小了,不适合你。”释空紧咬着牙压制着痛感,声音尽量平静地说。
梁旖施想到上午在白马寺练功时,释空在她的意识世界里,也说过同样的话。
上午的她,就算是赌气也要留在洛阳,可是此时此地,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一阵漫长的沉默,只有释空倒吸凉气的声音被空气吞噬。
“我不想去京城,武林大会快开始了,我要留在洛阳做准备。”几乎是逼迫着自己,一字一句地说出口。
“好吧,那我们武林大会见,明天我们就启程了。”释空让释凡去屋里取来一幅画,穿好衣衫后递给梁旖施。
“送给你的,就当临别礼物了。”
梁旖施缓缓展开画卷,是一幅磅礴的南境山水图,和他们那日在阵眼的水底看到的景象完全一致,和自己脑海中那些飞扬而流畅的线条也完全能对应上。寻寻觅觅的南境图,得来全不费工夫,梁旖施却全然没有激动的心情,她沉默着卷起画卷,点头谢过释空。
“上次看你喜欢这景象,舍不得走,看不够,我就凭着记忆画了下来,但我画工不好,远不及南境美景的万分之一。小青帮忙看过了,没有错误,倘若你将来真正去了南境,就能领略它的磅礴和灵秀。”释空嘴角一弯,浅浅的微笑。
“阿施姑娘,你可知道师兄为何万般护着你?”剑手青看不过去,在一旁朗声问到。
“小青。”释空止住了她。
剑手青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梁旖施抱起画卷,和众人一一告辞,脚步沉重地往外走。
她骑上马,缓步离开西市。
我知道啊,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在心里默默回答。
回到抱朴小院,梁旖施把画交给小鹦鹉,让她铺到案几上,自己一会儿准备看看。
小鹦鹉说案几上已经有一幅画了,是徐二公子走的时候留下的,梁旖施匆匆跑过去看,站在原地愣了神。
案几摆着的,是一模一样的,南境山水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