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亮的歌声缭绕在车厢中,渐渐安抚下她微有些躁动的心。
她千篇一律的生活在这两天变得格外丰富多彩,尤其是今天,从见到柳小姐的那一刻起,她的世界似乎瞬间从黑白灰变成了五彩缤纷。
即使中间发过病,情绪低落至谷底,她现在的心情还是比平时美妙了不知多少倍。
到家后,郁菲打开一罐饮料,盘腿坐在沙发上,翻看柳小姐今天发给自己的照片。九宫格里的每一格都美得过分,她喝了口饮料,忽然想出了今天的条漫脚本。
要不然,就画柳小姐在丁香树下偷拍的那几幕吧。
“……”郁菲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朋友般的重逢场面,将她的话在脑海里重复了几个来回,终于从对方的话语里找出了重点,“你是演员?”
柳知夏勾勾嘴角,无所谓地道:“十八线小龙套而已,配不上演员两个字。对了,你怎么来剧组了?”
郁菲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柳知夏当即打了个响指:“这是缘分啊,那你以后就和我待在一起吧,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问我,我这种龙套艺人跑过的剧组多了去了,知识面非常广。”
“不用不用,太麻烦了,我一个人取材就可以……”郁菲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昨天还告诉自己柳小姐不过是个生命过客,今天看到她时,却有种莫名的慌乱和拘谨。
想靠近,又有些不安。
柳知夏摆摆手:“没事啦,你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我刚好能实现一下自我价值,替我那个傻缺弟弟将功补过。”
她说完话手机铃声响起,没等接起,不远处长廊拐角突然冲出一个人,踩着至少有十厘米的细高跟鞋,攥着手机气势汹汹地走向他们。
陈菀循着铃声来到她身边,咬牙切齿地说:“我回个头的工夫你都能丢?祖宗你可老实几天吧,好好把这几场戏拍完成吗?!”
柳知夏把之前的洒脱全收了回去,瞬间变成一只鹌鹑:“好的菀姐,我保证菀姐。”
陈菀气得翻了个白眼,看到傻站着的郁菲和场工小哥,眉头一皱:“你们找知夏有事?”
“那个……”
柳知夏想开口介绍,郁菲却先她一步开口道:“没事,我们这就走。”
“哎你……”
柳知夏想说的话还没说完,陈菀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说:“消停会儿吧你,小心明天再传出个和场工的绯闻,到时候连龙套都不用演了。”
明知道菀姐是为了自己好,可眼睁睁地看着郁小姐离开,柳知夏心里依然不是个滋味。
前几天她和周姨见面聊天,说到郁菲时,对方叹了口气,说郁菲也是个可怜孩子。在她的再三追问下,周姨含含糊糊地说了些郁菲的情况,比如她有未能治愈的强迫症;还比如她几乎没有朋友,形单影只,能够慰藉她的只有漫画。
柳知夏那时一个冲动要来了她的手机号,想和她说“你很好,我可以做你朋友”,又怕这种话说出来太过莽撞,让对方误以为这是对她的同情。
其实她对郁小姐的态度还真不是同情。这些年她身边的朋友来来去去,没几个是真心实意对待自己的。而那天郁小姐又是给她披衣服又是给她买衬衫,虽然语言表达上笨拙了点,但她能感受到对方待人的态度诚恳得有些可爱。
这样实诚的人现如今特别稀罕,能逮到一个绝对是赚到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没想到郁小姐也是懂得化妆打扮的,打扮起来还挺好看。这是个意外之喜,说明她们以后可以有女孩子穿衣打扮之类的共同话题。
柳知夏忽然有些懊恼,早知道就先夸她两句刷下好感度了。上次见面自己嫌弃过她的审美,这次明明有弥补过失的机会,却被她白白浪费掉了。
陈菀见她目光仍停留在那两人身上,不禁皱了皱眉:“这两人谁啊?你认识?”
“算是吧。”柳知夏怏怏地答。
陈菀越发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民众基础已经够坚实了,不用再认识这些场工场务了。求求你,多给我认识点高层,多寻求点发展机会好吗?”
“好好好好好……”
柳知夏在这边敷衍着经纪人,不远处的场工小哥随郁菲走出几米后,忍不住问她道:“原来你还认识我们组的演员啊?”
“我之前不知道她是演员。”郁菲摇头道。
场工小哥八卦兮兮地说:“哎,我觉得柳知夏长的是真好看,可惜了,这几年一直东奔西走跑龙套,就是火不起来。可谁让她清高呢?要是能对领导主动点,说不定早就大红大紫了。”
郁菲脚步顿住,回味场工小哥的话,心底隐隐生出一种想要为柳小姐辩解的冲动。
洁身自好有什么错?那种事都是恶心肮脏的,柳小姐那样的人绝不可能和他们一样同流合污。
可是她根本不了解柳小姐,她甚至没有看过任何一部她出演过的剧,她的一切辩解都苍白无力、没有意义。
“怎么了郁老师?”场工小哥发现她停下来,回头问道。
郁菲张了张嘴,仍想为柳知夏证明些什么,最后却只是摇了摇头:“我想起来自己落了些东西,你先走吧。”
她说完转身就走,根本不给对方留说话的余地。
她不能为柳小姐辩解,还不能避开这个诋毁她的人吗?刚好,还是个对她有些崇拜的人。
郁菲心里微微有些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