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三个人,只我一个是客,但饭菜却精致又丰盛,不很大的小圆桌上摆满杯盘,我们府上吃饭的人比这多了一半多,平常吃饭可没这么多菜式。或许世子府就是这么讲究吧,我心中暗自惊讶。
一餐饭在悄无声息中用过了,簌了口,又吃了杯茶,答应了初七日再来,我便带上了画,告辞而去。
和来时一样,我先去了之前来的铺子,换了身衣裳,骑马去了我那香粉铺子,又换了衣裳,到铺子里瞧了一圈,这才坐上我们府里的马车,一路回府。
才刚换下家常的衣裳,父亲就派人来叫我,我忙忙的吩咐紫依几句,就跟着去了父亲的小书房。
父亲正拿着小壶煮茶,见我来了,忙放下,对我招手:“来得正好,快来,这茶我怎么就管不好火候呢。”我上前请了按,笑着接过茶,揭开一看,茶都泡散了,便笑:“你煮老了。”又重换了,煮了来,给他斟了一杯,说:“你尝尝这个可好。”父亲轻轻押了一口,闭了眼,品了一回,又押一口,笑道:“对,就是这个味。”我笑了一笑,给自己也斟上一杯,火候正好,不由眯了眼,享受着茶香。
睁眼见父亲瞧着我笑:“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我放下杯子,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于是想了一想怎么说好,这才把这些日子的事,全都和父亲说了一便。
“父亲,你说我若从此以后,再不作祁檬誉的打扮,也少出去,只在内院,便是扮作了男子,见了寒剑公子只作不识,他应也想不到是我吧?前些日子听说他也在紫御城找我,却并不知我就在将军府呢。”
父亲瞧着我宠溺的道:“现在知道惹了麻烦了?怎么还是这顾前不顾后的性子?这么大人了,可怎么好。”停了停又说:“他便是认出你来,你只一口咬定你是将军府的小姐,不知道什么祁檬誉,想来他也不敢在京城怎样。况且,有什么事,我也是要找七皇子的,若真闹起来,七皇子的事多半也要闹出来,他那样精于算计的,可不想把事情闹大了。”
我又拉了父亲的衣袖,一面摇着一面笑:“父亲,把那玉雕送了世子作大婚的贺礼,我们再给世子备一份什么贺礼呢?还有啊,初七你去不去?你去了我便跟着母亲去和女宾们呆在一处,你若不去,我只能作了男子,还要和他们吃酒呢,我可不想和他们喝酒去。”
父亲按了我的手:“好了好了,别摇了,摇的我头晕。不喝酒就不喝酒,我跟你母亲说,到时候就说我身子不好,你哥哥还没回来,你母亲带你们去就是了。”我一个劲的点着头,赶着让厨房做了点心送来,又给父亲煮了壶茶,说了半日的话,这才回房。
晚上饭后,母亲身边的玉信过来,传母亲的话,说初七日要去名王世子府吃喜酒,要我先备出去穿的衣裳首饰。我听了心中欢喜,知道是父亲和母亲说了,否则母亲不会这个时候就让我预备好女装的。
次日一早,我便派了鹿鸣去状元坊看看红姑可在,然后带上月清坐了马车,去紫御城的几个铺子看看,指点着月清,一一的问明白,看了会账本,见大致不错,因还未到年下汇帐的时候,自然也不会细细的查问了。待到几个铺子都查看完,一天时间也快过完了,吩咐鹿鸣几句话,让他去请红姑,我带着月清都换了身男装,坐车去了酒楼。
等了好一会,红姑依旧一身红衣,头上戴着一顶玉色发冠,风姿摇曳的跟在店小二身后走了进来,看到我们就抱拳笑道:“一向少聚,冷贤弟何日回京,我竟不知,自别后,叫我好生挂念,今日又缘何有此雅兴?”
我和月清看了一面笑着直摇头,一面起身回礼,口内只称“仁兄”于是坐下,吩咐小二上菜。
“倒是忘了告诉二位贤弟,愚兄姓方,贤弟直管叫我方兄便可。”于是我们便又称他为方兄,三人也没要酒,只点了些清淡的时令鲜蔬,一面慢慢的吃,一面说笑,直到天黑透了才各自回去。
转眼便到了铭王世子大婚之日,前两日就送了礼去,这日一早,娘儿们姐妹们便都梳洗打扮起来,略用了些点心垫了垫,便坐了几辆马车往名王世子府去。
昨儿我们没来,不知是怎样一番景象,今儿热闹的很。跟着母亲先去去见过了铭王妃,母亲对着铭王妃不免恭贺一番,见又有客来,铭王妃正忙着,便带着我们到一边去,和相熟的夫人打着招呼。
忽而听有人叫“姐姐”,我们一齐看时,就见雨姨笑着,盛装款款向我们走来。我们几个忙上前给雨姨见礼,雨姨向母亲笑:“我刚还想着,姐姐这时候也不知来了不曾,就听我婆婆说才恍惚听谁说看到你进来了,我猜忙忙的跟了过来。”母亲拉了她的手,笑着问她:“你婆婆来啦?在哪呢?我可要去给她请请安,有些日子没见她了。”和身旁的几位夫人告了罪,带着我们同雨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