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真隐士也!
这是林灵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
只见他鹤发童颜,白眉垂腰。
一身素装,简朴而雅致。
气质不必说,颇有“高卧东山拒招安”之气度。
这会子功夫,水涂已近其身前,热泪不止。
“老师!”
似是千万无语不知从何说起。
老者笑笑说:“痴儿,莫要这样儿女情长。”
水涂忙拭了泪,整理衣冠,行大礼道:“弟子水涂,拜见老师。”
“徒儿快快请起,你是皇子,哪有拜庶民的道理。”老者将他扶起,“算算日子,你我也好些年头不见,如今都长成了,为师心里头甚是安慰。今儿你来,是为了何事?”
“老师慧眼,弟子此次前来,确有一事相求。”
“讲。”
水涂指林灵:“这是林灵姑娘,因曾救得弟子性命,而后又有献方治疫之救世之功,被父皇敕封为长青郡主。”
老者与林灵见礼,然后对水涂说:“你带郡主来见,又有所求,想必此事定与她有关联。你也不要兜圈子了,快快讲来。”
水涂道:“郡主虽有才干,但不善教导,家里有两个小儿”
“好了,你不用说下去了,为师明白了。”老者也没表态,只是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里屋做吧。”老者深深看了一眼林灵。
两人谢过,随着进了屋里。
水涂东向坐,林灵西向坐。
出了风声水声,并无其他声响。
林灵心里清楚,这老者是不愿意出山,但是碍于情面,这才邀谈。
老者亲手泡了一壶茶,清香四溢。
水涂茗了一口,“老师这里的茶真是不错。”
老者轻笑:“不比宫里的贵重,却是胜在淡雅,多了几分清新。”
“说到这个‘新’字,老师是怎么看的?”水涂似是随口提了一问。
“新者,初始也,有朝气蓬勃之气象,则未来不可量也。”老者说着,眼光从林灵身上一扫而过。
林灵看他:“听说先生是极规矩的。”
老者摇摇头:“什么规矩不规矩的,都是从前的事儿。如今闲云野鹤,倒也自在。”
“先生可愿意出山?”林灵笑着。
“早先辛苦了半辈子,现在老了,也想着歇歇。”
言下之意,就是我不想带学生。你趁早回去吧,别浪费时间。
但是林灵岂能就此罢休?
“先生既有此意,我本不该再求。但是思及小儿前途,还是斗胆恳请先生三思。”
林灵说罢,水涂又替她说了一会子话。
老者面向水涂,无奈笑笑:“这个逆徒,倒帮着外人来扰为师清净。”然后对林灵说:“也罢,老夫就给你个机会,与你打个赌。若你赢了,老夫便答应你的请求,但若是不巧老夫胜了,便请姑娘还是回去,往后此事也不要再提了。”
“好,怎么赌?”林灵一口应下。打赌她不怕,就怕什么机会也不给。
“老夫就坐在这屋子里,不管你有什么手段,只要能让老夫踏出半步,便算你赢。”
“当真什么都可以?”
“老夫不打妄语。”
林灵微微露出笑意。这样的法子,她少说也知道十数种,而其中最简单的,莫过于那位少年国相用过的
“黄毛丫头,你竟敢!”
老者冒着浓烟,喘息着出来。
林灵微笑着说:“先生,您出来了。”
老者面色不愉,还是道:“哼,老夫既然说了,就做得到。”
“是呀,灵儿不用担心,老师乃高尚之辈,圣贤中人,岂会言而无信。”水涂在一旁笑吟吟道。
“走走走,赶紧走!”老者道,“待你宅邸修好了,再来寻我就是。”
“还未请教先生大名。”
老者眉头微挑,“老夫姓曹,往后如此称呼就是。”
“那”林灵欲追问,水涂拉了拉她的袖口,在她耳边小声说:“老师之名讳颇为令人忌惮,以后只叫曹先生就是。”
林灵听了,便有猜测,这会不言语,等出了山,便问水涂:“曹先生之名讳,可有什么说法不成?”
水涂叹道:“这桩事,不是三言两语道得清楚,于你且不重要,日后该清楚的时候自然清楚。若现在知道了,或许还会被牵扯至纠纷当中,不大值当。”
然后深深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林灵:“你且想想,老师曾为当朝帝师,又教导我等四位皇子,如今为何这般光景?”
“我明白了。”林灵婉声道。
“过几日,随我进宫面圣吧。”
“为何?”林灵不解。
水涂道:“你受册封,应该去谢恩的,况且父皇母后另有赏赐等你去拿。”
“那些我不要便是。”
“那当初那些银子呢?也不要了?”水涂笑意。
林灵微微一惊,似是颇为意外,“我还以为你不会提起这些。”想了想,道:“那些就罢了吧,原是想着无依无靠多些银子傍身也是好的。而今光景不一样,留着你自己受用吧。”
说出这话,林灵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理。
当初的患难之交,如今或许夹杂了情愫。
“以你的才能,这一遭总归是要走的,不知道你怕什么?”
“我不是怕,只是忐忑。”
十日后,林灵同水涂进京。
至于水涂说服她的理由
是这样的——
“我记得你曾说过想要一些海外作物的种子?”
“确实。”
“我府里有。”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