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高甲眉头紧锁着。
乱军已经慢慢靠近,而城中不仅仅没有粮草,甚至连箭矢、檑木这些都东西都没有。士气已经低至谷底,再这样下去剩下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溃败。
看着城楼下乱军又开始汇聚,而这一次不同于以前,乱军好像是要动真格的了。
高甲此时心里除了担忧以外还有深深的憋屈,自己好歹是个正二品的指挥使,手下统率的乃是正规大明士兵,竟然被这么一群流民给打得龟缩在城里不敢出去。
高甲一下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刀,他恨恨地往地上吐出一口口水,愤怒地说道:“娘的,老子忍不了了,龟缩在这草都没一根的城里是死,出去也是死。与其饿死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杀一场。来人啊!立刻去请示将军,就说敌军攻城,高甲愿意领兵出城和敌军决一死战!”
“将军,将军!”高甲身旁的贴身护卫还没来得及离开就有一名传讯兵跑上了城楼。
“叫什么叫?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高甲心情不好,说起话来难免充满了火药味儿。
传讯兵单膝跪在高甲面前,双手呈上一封书信:“不好了将军,镇国大将军已经不见了踪影,平常跟着他的那两个人也不见了。这是他留给您的书信。”
“什么?”高甲从那传讯兵手中接过书信,抽出里面的信纸快速地扫了两眼高甲顿时怒极。“王八蛋,他竟然敢弃城潜逃?如此大罪应该五马分尸以正军法!”
高甲怒骂了几声“狗日的。”“王八蛋!”“没卵的软货,怂包!”
骂完以后高甲冷静下来,毕竟是长于行伍之人,只是眼下再骂也是无济于事,怎么渡过眼前的危机才是重中之重。
高甲深吸了两口气道:“来人啊,立刻派人把全军所有指挥使叫到城楼上来。”
“是!”高甲周边的士兵听后立刻应命离开。
城楼下,乱军已经逐渐靠近。城楼上的大明士兵只能干看着,没有箭矢、没有檑木、没有火油,一切守城的物资都没有。除了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连云梯都没有的乱军抱着一根大木头往城楼靠近,然后等待他们撞破城门进来。
城楼上,高甲排出去的传令兵很快将几位指挥使集合到了一起。
城楼底下已经开始发出“咚咚咚”地撞门声,幸亏城门足够厚实,否则恐怕此时城门已经破了。
高甲扫了几位指挥使一眼,他将手中的书信一抖,压抑着愤怒沉声说道:“各位都来齐了,告诉大家一个不好的消息。咱们的镇国大将军已经弃城潜逃,临走之前他将统帅之权转交给了我。”
“弃……弃城潜逃?”神机营、羽林卫、金吾卫等京营出来的指挥使顿时惊呆了,别人不知道他们几个可是清楚的很,那哪里是什么“镇国大将军”,那分明就是当今皇上嘛。
几位指挥使顿时慌了神,羽林卫的指挥使摇了摇头道:“不行,绝对不能让镇国将军单独行动,我要去找他,保护他。”
“站住!”高甲沉喝一声:“镇国大将军弃城潜逃已是死罪,我等眼下的任务是击溃敌军,带着这十万大军出城去。你现在还准备带着人去找那劳什子的镇国将军,莫不是你也想弃城潜逃当一个逃兵?”
“你算什么东西?小小地方卫指挥使司的指挥使而已,老子京营羽林卫的人难不成还要听你号令不成?”
“战场抗令,论罪当斩!”
高甲话刚说完,羽林卫的指挥使脸上刚刚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只见白光一闪,高甲竟然拔出长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断了这个羽林卫指挥使的脖子。
鲜血一下从那羽林卫指挥使的脖子处pēn_shè出来,好像一道血柱一般。
众人都惊呆了,那是谁?羽林卫指挥使,堂堂京营里的大官。前一刻还在说话,现在就被斩杀了?
“你……你敢擅杀大将,你难不成是不想活了吗?”金吾卫的指挥使指着高甲又怒又惊地说道。
高甲抬头冷冷地看了眼前这铠甲明亮的金吾卫指挥使一眼,淡淡说道:“我之前已经说过,镇国将军将统帅之权交到了我的手中,有镇国将军手令为证。他战场抗令自然该杀,怎么?你也想抗令?”
“我……你……”高甲语气平淡,但他身旁的亲卫听清他的话以后都默默地将刀从刀鞘里面抽了出来。
场内顿时杀气弥漫,众人一时沉默不语,城楼下面破门之声已经越来越响,撞城门的乱军甚至还喊出了号子:“嘿!咻!嘿!咻!”咳咳,这号子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有些歧义。
高甲换换说道:“眼下城中粮草全无,兵将士气低落。横竖都是一个死,与其饿死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战死。反正我高甲都不准备活了,眼下没有人是我杀不得的。现在你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被我斩首杀死,一是堂堂正正的和城楼下那群乌合之众死战一场,死也不负大明军人的名声。”
高甲这话说的直白平淡,四溢的杀机之中又带着浓浓的激昂之意。一名地方上的指挥使当即当头道:“好,我听高将军的,与楼下乱军死战到底。”
“好,死战到底!”其余几名指挥使也纷纷叫道。
高甲看了一眼金吾卫的指挥使,眼下只有他一个人还没有表态。高甲眼中闪过浓浓的杀机,金吾卫指挥使看了地上羽林卫指挥使的尸体一眼,咬咬牙后点头道:“好,战就战,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大不了就战死沙场马革裹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