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账务的事,杨一清也就放心大胆的把账本都交给了手下人去处理,自己则跟江夏一起出了衙门去喝茶。
上班时间私自脱岗是一种渎职的行为,可是这最大的顶头上司是自己女婿,就算渎职又有谁敢多嘴?
离着户部不远处便是西江米巷,杨一清拉着江夏到西江米巷一家十分不起眼的小茶馆里坐下,要了一壶“抱月罗汉”。
这茶的名字江夏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等到老板把茶水上上来,江夏喝了一口后学发现。这茶清香宜人,香甜可口,当得上是一等一的好茶。
江夏偏了偏脑袋,颇为欣赏的又喝了一口茶。
杨一清敲了敲江夏面前的桌子,说道:“你特地来找我,不可能就仅仅是为了来喝茶的吧?”
江夏笑了笑,说道:“女婿远出归来,特地来给自己老丈人请安,这不是合情合理的事儿吗?”
“得了吧,就你还来给我请安?省省吧,我的宰执大人。”
江夏摇了摇头,对于自己跟杨一清两个之间,根本就不像翁婿感觉有些烦恼。
不过杨一清倒是没有猜错,江夏前来的确是有事找他商量。
江夏把自己在望京县遇到的一切说给杨一清听了一遍,杨一清听过以后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说道:“这是有人在故意给你泼脏水啊。”
“嗯。没错。”江夏点了点头。
“那你准备怎么办。”杨一清问。
江夏翻了翻白眼,道:“我要是知道怎么办,这还用的着来找您老请教?你老奸巨猾……噢,不是。你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我就是来问问你,对于这种捧杀,一般应该怎么做。”
杨一清没好气地看了江夏一眼,很明显他对江夏那句“老奸巨猾”很是不喜欢。
不过无论怎么说,眼下也是自己的女婿被人欺负了,当岳父的怎么也会替他想办法出头。
杨一清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下巴的胡子,想了想后说道:“这官场之中尔虞我诈,相互之间有所争斗时。不是竭力诬陷对方,就是竭力捧杀对方。对于这两者,其实应对的办法都很简单。”
“很简单?怎么个简单法?”江夏知道自己这次算是问对人了,他从望京回京师的路上一直就在想如何应对,但就是没有想到任何好的办法。
但是没有想到,杨一清一张口就是,“都很简单”。
杨一清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说道:“办法就是一个,移祸江东,借力打力。”
“移祸江东?借力打力?”江夏眉头微微皱着,问道:“岳父大人,能不能说明白一点儿?”
杨一清站起身来,说道:“为父先去如厕,你自己慢慢想吧。”
江夏点了点头,然后仔细思量着杨一清这句话。
这一边想一边等,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杨一清竟然都没有回来。江夏站起身来,准备去找一找杨一清。
茶馆的掌柜走过来,对着江夏行了一礼道:“客官,杨大人让我转告你,如果你找他的话,那他已经走了。他让你顺便把茶钱给结一下。”
“走了?”江夏微一错愕,然后隐隐有些不安地问掌柜:“茶钱多少银子?”
掌柜看了江夏一眼,态度谨慎地说道:“八……八百两银子。”
“八百两?为什么?”
“因为杨大人提前预定了未来一年的茶水。”
江夏一阵无语。他自然是不可能随身带着八百两银子的,最能将手上一枚玉扳指递给掌柜的暂且抵押,晚一点儿他再派人来赎回。
在回逍遥山庄的时候路上,江夏还是在想杨一清那八个字:“移祸江东,借力打力。”
想到最后终于有了一点头绪,不过江夏却觉得自己想到的这办法恐怕是有些无耻,也不知道杨一清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
不过最后江夏想了想,对于一个连自己女婿都坑的人,还能指望他能想出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
江夏当即决定下来,就用自己想的那一招。
次日,大明日报硕大的标题,上面写道:“宰执江夏亲口所言,今生最敬之人,惟介夫先生耳。”
然后报纸的下面,写了一长篇江夏对于杨廷和各种敬仰,各种钦佩的话。
这份报纸被杨廷和看见了以后,杨廷和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叹道:“就这样就想破我的局?这未免也太小瞧老夫了吧。”
杨廷和立刻命人撰稿,送到了大明日报。稿子的标题就是:“当朝顾命煮酒论英杰,千古以来谁可与江夏齐肩?”
江夏看过以后,又立刻在报纸上回复对杨廷和的敬仰。
两人这么一来一回,足足占据了大明日报连续十天的头版头条。
而杨廷和这才发现了一件事,原本他是在发力捧杀江夏的。但是现在却一下变成了他和江夏在互相吹捧,京师里面已经慢慢开始在有杨廷和与江夏相互吹捧的言谈了。
不过不管是吹捧还是其它,至少京师的百姓都看出来了,江夏和杨廷和关系原来是很好了。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什么明争暗斗、尔虞我诈。
我呸!你见过这样相互夸奖,相互欣赏的对手吗?
当然,杨廷和很快反应过来,所以干脆就不回应了。
杨廷和这一不回应,江夏立刻加强了攻势。他以一篇《初识介夫先生》为题目,开始述说杨廷和对他的影响,以及杨廷和对他的照顾。
然后再以《和介夫先生》同朝为官,来继续述说。
那感情之真挚,感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