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还是怪她的侥幸。
如今,她单人走是不难,却不能保证让大家都顺利脱身。
何况,躲来躲去的,也不是上策。
所以她索性大大方方地告诉顾恒自己打算什么时候走,他信,自然就不会去管自己这几个无足轻重的属下,若不信,那就更好了。
“你们几个,现在就离开这里,分开走,找个地方先躲一阵,不要跟任何人联络,包括你们堂主,等过了年再另行汇合。”
“啊?”三个灰影面面相觑。领头的一人大着胆子上前一步道:“我们都走了,那谁来护卫阁主呢?”
杨言笑了笑:“我已经不需要护卫了。”
“什么?”三人一听脸都白了,连礼数都顾不上,直接道,“那怎么成?堂主再三交代……”
杨言收了笑:“怎么,是我的命令不管用了?”
“属下等不敢。”三人被唬得当即就单膝跪下了。
杨言吐出一口气:“都起来吧,你们只管去,我自有分寸的。”
顾恒一言不发地回了客栈,进了屋子便沉着脸往桌前一坐,停了停,抓起桌上的茶壶就倒了一大杯茶,一气就灌了下去。
透心地凉。
要是烧刀子就好了,可惜这辈子估摸着都不会有机会同她喝一次了。
顾恒禁不住苦笑。
王诚的一只手在伤药瓶子上紧了紧,瞅了一眼顾恒依稀又在往外渗血的胳膊,咬了咬,麻着胆子凑到近前道:“少爷,先给胳膊换个药吧?”
“换药?”顾恒抬了一下眼皮,目光从王诚脸上缓缓地移到了自己左胳膊上缠着的布条。
这还是杨言给裹的呢。
“少爷?”王诚见他不动,只好小心翼翼地又唤了一声。
顾恒移开了视线:“嗯。”这才伸出了胳膊。
王诚总算吐出了一口气。
“陆礼他们都安置好了吗?”顾恒问。
王诚神情一肃:“都安置好了,属下省得的。只是……”
顾恒眼中的寒气一放既收:“你们放心。”
王诚怔了怔,随即大大咧咧地一笑:“兄弟们跟着少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顾恒心中略宽,总算动了动嘴角。他脸上这么略一活泛,王诚才终于觉出脚底炭盆的作用来,一直绷着的弦一松,嘴上便没个把门的了。
“少爷,表姑娘那是……”
典型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恒正端详新包扎的胳膊,闻言整个人就是一默,良久方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她都知道了。”
“啊?”王诚眨巴眨巴眼,很是不解,“少爷,咱们干了那么多……那个……什么什么的事,表姑娘这是知道了哪一桩啊?”
顾恒看了看手里的瓷杯子,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要不要将王诚油光四溢的脑门上新冒出的那个痘给他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