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晨因着华慕在刘府住,自己也少回匪安厝了。子夫巡关,两三月都不能回来,厝厝也就到刘府继续伺候华慕。华慕明白今时不同往日,对厝厝更多了一份家人的归属,能自己做的,就不麻烦厝厝了。
厝厝却很不习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姐怎得如此畏首畏尾,多愁善感了呢?厝厝不会明白的,这种平反无门的状态。
要想一个人去云京谈何容易?华慕不是不知道这要多大的决心,只是她若在半路折损,这华家的平反之路,又该如何继续呢?
因为有牵挂,所以畏首畏尾。
已至深秋,时不时就会下雨的锦城秋意正浓,街巷上铺就一层黄叶,肃杀的静谧里带着几分复生的笃定。
约好了今日去武馆看桑晨,以谢他送来的桂花糕。所以雨再大,也终是阻止不了她的。
华慕打伞喜欢抓着伞柄中间的位置,让伞在自己的头顶盛开,雨滴在头顶上击打曼妙,却不能伤人一毫。伞檐把华慕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她却能从伞里垂目,窥探乾坤。
下雨的缘故,街上也没什么人,由着华慕两步一跳的活泼。伞下可以看见前边有一双暗灰的短靴,就站在那里没有动。华慕不敢抬起伞来看看是谁,只是隐约觉得眼熟,自己心里猜也猜得到是谁,不想徒增烦恼罢了。
为了保险,华慕也不敢跳着走了,自然的过渡到路的另一边,假装没有看见的避过去。显然,那人也了解华慕的意思,偏偏走过来挡在华慕面前。
此时的街上空无一人,华慕桃粉色的长衫随风带雨,没敢抬伞。
僵着也不是事,还是主动出击的好一些。
“赵哥哥,这雨天怎么还不回府去呢?功劳不够还要抓我锦上添花嘛?”华慕终究是抬伞,对上赵斓涙挑逗的目光。
“妹妹哪儿来这么大火气?哥哥这不是碰巧遇到妹妹,想看看妹妹过的如何?该是住进刘府了吧?”赵斓涙嬉笑着华慕的怒火,也越发喜欢这种挑逗。
“我过得很好,哥哥还是自己小心吧。”华慕说着,没好气的绕开他就要走。华慕自然知道,背后害华家的绝对不是赵斓涙这种小人物,且这街上没什么人,纠缠起来,吃亏的就是自己。
赵斓涙哪里是受气的人,后退一步又挡在华慕面前:“后日早上,我爹升任礼部尚书,赴云京,妹妹和我一同去吧?”赵斓涙觉得自己这个理由是华慕无法拒绝的,想要平反不就要去云京吗?或者自己是唯一能帮上华慕的吧。想想都觉得窃喜暗笑。
“赵斓涙,是不是好脸给多了你还要洋洋得意?你该不会想让我对着冤我爹爹的人嬉皮笑脸吧?你这幅道貌岸然,莫不是不知道我在苟且偷安?”华慕本就忍着赵斓涙,但是他一再得寸进尺,华慕忍无可忍。
赵斓涙收起了挑逗,换上另一副阴戾的面容。“原来你什么都知道,是我小瞧你了。”赵斓涙真的觉得华慕养在深闺,是不通政斗的。
“凭你爹有那么周全的本事吗?还是眼光可以百步穿杨肯留我余孽?”华慕干脆把话挑明,赵斓涙想带她去云京,就肯定另有目的了。
“既然明白,那就乖乖跟我去云京,省去我动手伤了你。”赵斓涙看华慕的决绝,知道用软的肯定没办法让华慕妥协。
“云京我自然会去,但一定不是跟你一起,贼船不上,这仇我可记着。”华慕说话的时候目光冷峻,盯着赵斓涙,竟也生出几分震慑人心的力量,华慕拳头攥着死死的,预备着如果赵斓涙敢动手就跟他拼打一架,正好心里的脾气没出发泄。
赵斓涙伸手抓着华慕的手腕就要把她拖走,华慕甩开雨伞,重击赵斓涙的肘弯,借力就打开了他的手。华慕后退一步“请你自重,礼部尚书的儿子当街与民女拉扯怕是不合时宜。”华慕也知道,这赵家父子最看重人心,万不会牵连在无谓的事情里。
赵斓涙没有再上前,退来一步让华慕离开,却没打算放过这个牙尖嘴利的姑娘。
华慕还是有些怕的,毕竟她的威胁只是烟碍,等赵斓涙想明白这愚蠢的威胁,怕是就再难逃脱了。
华慕也没管着伞,快步离开,拐了好几个弯才到武馆去。华慕刻意绕路,怕赵斓涙让人跟着,暴露了桑晨就得不偿失了。
桑晨的武馆纪律严明,旁人是进不去的。华慕向门口的武馆弟子求了很久。“哥哥,拜托你了,我很久没见到我哥哥了,你就让我进去了看他一眼好不好?就算是给娘亲报个平安也好啊,哥哥,求求你了。”华慕淋了些雨,头发上蓬蓬松松的挂着雨滴,求情的时候楚楚可怜。
“那你快点吧,师父去吃饭了,半盏茶的时间你就要出来。”这哥哥被华慕缠的没办法,终于松口。
华慕道谢后颠颠的跑进去找桑晨。
武馆里都是年龄相仿的男子,为了来年秋试全神贯注的练功夫,不过都注意到了这个粉红色的小丫头,亏着华慕觉得自己够低调都没人发现。
人人都刻苦,偏偏桑晨半躺在太师椅上啃苹果。
华慕看到这样的桑晨已经习惯了,他向来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从不正眼相待,要不是秋试要求武馆修满两个月的话,桑晨一定在别处快活。
只是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桑晨了?华慕也不知道,只当是这一个月的朝夕相处,和桑晨的生活契合,自然而然的事情吧。
桑晨见华慕进来,有点儿吃惊,但也掩盖不住惊喜。
“本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