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哥这一番话说得颇有一种悲壮苍凉之感。
从刀哥和小四的口吻中我能听出来,他们两个都没有把握今晚能不能平安离开。
而从刀哥这番话中我又领悟到了更严重的一层含义,那就是刀哥估计连自保都悬了,还想保我那完全就是空话。
因为按照刀哥这样的豪迈性格,他怎么会认怂?
让我去躲着,这就已经表示他认怂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说真的,我明知道我这一点头,非常不仗义,还可以说很小人,但是我别无选择。
经历过这么多,我懂得了什么才叫安全才是第一位,什么叫自己最重要。
这也是慕哥一直给我传达的观点。
要是话往开了说,我这也不算非常无耻的行为,临阵脱逃是为了让我以后有机会来复仇,因为今晚这里的情况只可能有两种结果,一是刀哥被人废在这里,二是刀哥能杀出去。
可不管哪种结果,都肯定会有损伤,而且我们几个人根本左右不了结果的改变,所以现在躲起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躲起来,等着慕哥的人来救我,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不过……刀哥,为什么不报警?”
我话还没说完,刀哥呵呵笑了笑,点燃了一根香烟:“兄弟,做我们这行的,暗地里做了多少坏事你应该心里有数的,要是出来混的人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儿就报警,那还混什么?
怕就别出来混……混就不要怕……”刀哥一番话意味深长,时隔多年,每每在回忆起我的老千之路的时候,刀哥这番话依旧如同刚刚在我耳边说的一样……我没有多说什么,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要是换做以前我可能会为了所谓的仗义,所谓的哥们义气留在这里,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可现在我绝对不会,除非真的是这件事儿危及到我身边的人,危及到我最在乎的人!我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对桃子说了一句:“跟我出来!”
紧接着对田开明挥了挥手。
我只是对刀哥说了一声“保重”,旋即抓着桃子的手就朝着路边的工地钻进去。
田开明紧随其后。
两边都是拆迁过后的房子,还有些拆了一半的,地上到处都是又尖又锋利的水泥,我让桃子打开手机电筒照亮,小心翼翼地在上面行走着。
走到了一段路,我们躲到了一所拆迁到一半的房子里面。
从这里距离道路中间不到三十米的距离,但是在黑暗中根本不会有人看到我们。
我让桃子关闭了灯光,三个人就蹲在工地里,看着道路上的情况。
我听到刀哥那边在吆喝,然后刀哥带着一帮混子在几辆车旁边来回走动着。
这时,我又看到几个混子从车的尾箱里搬了什么东西下来。
大老远只有车灯我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不过从形状上看像是正方体的箱子。
几个混子把几个“箱子”搬到了路中间直接拦着,我心想刀哥这不会是在设置路障吧?
明明今晚是我们被人堵了,怎么感觉刀哥要反堵阿吉的人呢?
就在这时,手机传来震动。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只见阿龙的号码给我发来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很简单,一串电话号码和一个叫安楠的名字,最后结尾还补了一句,十分钟后给他打电话,叫楠哥。
我一看这短信的口吻估计是慕哥给我发来的。
我回了一句ok,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凌晨两点三十。
这个时候,我忽然注意到,道路上的车灯已经全部熄灭了。
周围都变得寂静起来,几乎是一点点动静都没有,没有听到说话声,没有听到谩骂声,只是在黑暗中隐隐看到几个烟头燃起来的光亮。
我紧绷着神经,桃子一直抓着我的手,低声在我耳边问道:“师傅,咱们今晚不会有事儿吧?”
我沉声道:“不会有事儿,千万不要乱动,不要说话……桃子,你记住了,这也是做老千的过程,你现在后悔,一切都还来得及……”桃子忽然沉默了,也没有回应我。
我挣脱了桃子的手,过一会儿又拿出手机看一眼。
道路上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估计现在刀哥这帮人正在守株待兔等着阿吉的人出现。
十分钟,就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等到两点四十的时候,我打开手机,给那个叫安楠的人打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了,而我一听安楠那边的背景,轰隆隆的,估计就是在车上。
“喂,楠哥么?
我是林峰……”沉声打了个招呼,电话那边也传来一个沉重的男声:“还有十来分钟才能到,你能不能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们现在就躲在旁边的工地里……等你的消息!”
“好,等我过来再说!”
我们彼此都没有多说什么,听这个叫安楠的人说话的口吻,估计和阿龙一样是一个沉稳内敛的人,我心里也是稍微有了些底气。
而此时我最希望的就是,刀哥这边先不要碰上阿吉的人,一切等安楠带着人过来,说不定情况会发生逆转。
可我刚刚这么想的时候……忽然,从道路的两边都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伴随的还有车灯。
“师傅,好像有人来了……”桃子有些紧张地在我身边说了一句。
我刚挂断电话就有人来了,这肯定不是安楠,而且左右两边都有车开过来,一看就是想把刀哥这帮人包饺子……这分明就是阿吉的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