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命

叶正清快高考了,难得回一趟家,叶阿姨想着法子给他补身子。正是螃蟹最多的季节,夏芷想趁退潮的时候抓一些螃蟹给哥哥吃。哪知道越走越深,海水没及膝盖才反应过来,天暗下来,远处,灯塔的灯光拨开层层叠叠的云雾,是这海上唯一的光源。

夏幼清永远也忘不了那天,黑透的天,无边无际的黝黑的海,潮水像野兽的低吼,啃噬着淹没她的腰身。她被困在一块礁石上,冻的发抖。四周是空旷的静,吞噬她的理智,一种濒临死亡的绝望弥漫而来,渴望有人发现她,来救她。她不想死在冰冷的海水里。她挪动脚步,趟在冰冷的海水里,爬上更高的一块石头。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抬头,满天繁星,她在心里祈祷。

游艇突突突的发动机在夜里格外突兀,她听到叶正清的声音,唤她的名字,欣喜充盈胸腔,她会得救,不会死在这里。她想叫,嗓音沙哑,悲喜交加,却连哭也哭不出来。

一束光打在她脸上,他们找到了她!

当叶正清像拎一条落水狗一样拎起她时,她紧紧抱住他的腰,像濒临死亡的溺水的人获得新生,低低喃喃的自嗓眼里溢出“哥哥哥哥”。叶正清疼惜地回抱住她,她全身都湿了,他脱掉身上的外套包住她,叶叔叔开着游艇,把外套扔给他。叶正清抱住瑟瑟发抖的女孩,紧紧地抱住,脸贴在她的脸上,用自己的体温度她。女孩年轻的初初发育的身体贴着他,浑然不觉有何不妥。

叶正清自从高考完就跟脱缰野马,整日不着家。幼清不知道哥哥忙些什么,他总有很多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像她,除了陪叶阿姨逛街做家务就无所事事。

叶北良也忙,两父子好不容易在餐桌上碰面,问到他高考估分能估到几分,叶正清的回答是不会太差,他向来如此自信,当年中考估分和实际分数差了一分,这事被人津津乐道了一阵子。

后来高考成绩出来,果然与叶正清的预估一样。

其实他早已规划好一切,表面上应承了父亲的建议,而实际上填报志愿压根没有参考过父亲给出的那几所省内大学。直到录取通知书下来,做父亲的才知道被自个儿子摆了一道,气的吹胡子瞪眼,上丁凡家里揪人,结果扑了个空,又跑了他的唱片店,那里早换了人,开了一家水果店。原来在高考期间,他这个儿子就在租期内高价转让店面,从中赚取了一笔不小的差价。

叶北良这才发现,他这个儿子比他想象中还要能耐,就像泥鳅一样滑不溜丢。他清楚儿子是天生的生意人,目光长远独到,只是总不肯走寻常路——比如按他的意思学经济管理方向的专业,毕业以后接管公司。

叶正清身上有叶北良年轻时候的躁动因子,他不要老子打好给他的天下,他的天下要自己打下来。

叶正清从来不会和父亲当面起冲突,那是不明智之举,但是那天回家,面对愤怒的父亲,他要插手他的人生道路,这让叶正清无法再忍气吞声。

“你那种小本生意能赚几个钱?”父亲的质疑,让他难堪,叶正清不语,想赶紧吃完饭离开这里。

柳雪华连忙帮着打圆场,“吃饭咱们不讨论这些不开心的。”叶北良太过愤怒,压根不想就着夫人搭的台阶下,重重的筷子一搁:“你再整天抱着你那台电脑,信不信我现在就去砸烂它!”说着真就站起来,怒气冲冲往楼上去。

叶正清扔下筷子,推开椅子冲到父亲面前,拉住他的衣服,还打算和他讲道理:“爸,电脑是我自己钱买的,你没权利砸它。”十九岁的叶正清人高马大的,力气不小。

叶北良气的红了眼,狠狠甩开他的手:“你的?这家里哪个东西你敢说是你的?是我和你妈太惯着你了,你才敢这么无法无天,你自己说,填报那天你有没有跟我们商量,就自己做主改了我要你填的学校?叶正清,行,你出息了,你自己会赚钱了,你还要我这个爹干什么!”

叶正清空棱棱地捏了把空气,一时接不上话。

代沟太大,解释显得那么无力苍白。如果不做出点成绩来,他爸永远不会相信他的能力。

叶正清暗下决心:他一定会做出成绩,证明给他爸看。

幼清感到很害怕,自从父母去世以后,她的小心脏饱受磨难,她希望有一个和睦温馨的家,她不喜欢看到家人争吵,每次他们争吵,她都感到非常害怕,她会觉得一定是她做错事了。亲人们谁也不愿意抚养她,小小的孩子从他们眼里看到了如同看见垃圾般的嫌弃。所以从小她就特别懂事,她害怕再次被扔掉,深深的恐惧,来自童年的阴影,挥之不去。

但神奇的是,每次叶叔叔生气,对幼清的态度却是不一样的,或许是因为幼清爸爸的原因,叶叔叔时常挂在嘴里的那句话就是:“叔叔当年要不是你爸爸,早就死了,你爸啊,我欠了他一条命啊。”幼清不明白叶叔叔为何把话说的这么严重,但每次他说这话时,幼清都会听的很认真,她被叶叔叔感动到了。也有时候,她也会缠着叶叔叔多说一点她爸爸的事情,她都快忘记爸爸妈妈的容貌了,每次只能通过看照片来增加印象,所以她每天睡觉之前都要看一眼压在枕头下的那张全家福。

那张她和父母唯一拍过的全家福,还是在她四周岁生日那天呢。那天的情景和心情她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她好高兴啊,穿了一件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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