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楚回了沈府,便在书房中写了一份密折送往长安,可以想象,这份密折一到皇帝手中,便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等于将自己推向百官之前,与傅家和予燕针锋相对。
母皇,你当日委以重任之时,可曾预想到今日之境,还是说,那个冥冥之中操控一切的人是你呢?那我这样做,在您眼中究竟是大局为重,还是排除异己呢?
予楚只觉得心里乱得很,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继续静默下去。
正当此时,门外守卫禀报道:“启禀公主,沈公子求见!”
予楚重新回到沈家,是以公主的身份,因而沈府另外为她准备的院落,重兵把守,就算是沈西诚想见她,也得一层一层通传。
予楚头疼,不想见他,便着他回去,谁知过了一会儿,这沈西诚竟然央着允珩来了。
予楚无奈,只好让两人进门,予楚故意忽略沈西诚□□裸的目光,对允珩道:“皇兄可是有事找我?”
允珩扶了扶额,他本就是被沈西诚算计来的,这时候只能找了借口道:“唔,听人说你身子不适,特意给你带了参汤过来,你趁热喝了吧。”
予楚不是没看见沈西诚得逞的脸色,却还是笑纳,“多谢皇兄,放着吧,我一会儿会用的。”
允珩本就是沈西诚央求着来的,这会儿更是不想多留,便找了借口离开了,沈西诚只能无奈地在他身后目视他离开。
予楚坐到一旁,头也不抬道:“你还有事?”
沈西诚坐在她邻座,闷闷不乐,“你怎么对我这般冷冰冰的?”
予楚回道:“本宫何时对你热情似火过?夜深了,你早些回去歇着吧!”
沈西诚不是听不出这逐客令,只不过想起今日来的目的,他将手上端着的东西递到予楚面前,轻轻掀开,予楚抬眸一看,却是一套碧色宫装与一整套头面,“这……”
沈西诚直起身道:“你如今身份已是众人皆知,再作男子装扮多有不便。”
予楚讶异于他竟然还有这般心思,收下好意,却也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沈西诚想起允珩说的点到为止,温声道:“你早些休息,明早我派人前来服侍你梳妆。”
沈西诚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神却放在别处,心底叹息一声,轻轻合上了门。
沈西诚刚要走出院子,迎面却与王之泓撞见,那人一脸冷色从他身旁走过,未有片刻停步,倒是沈西诚回头唤住他,“王将军?”
王之泓转过身来,面色依旧,“沈公子有何事?”
沈西诚心内道:我来见她一面,有如翻山越岭一般艰难,你却可不经通传,真是岂有此理。嘴上却暧昧笑道:“公主已经歇下了,王将军毕竟是外臣,现在进去,恐怕不太好吧?”
王之泓淡淡道:“公务紧急,公主曾嘱咐一切以公事当先。沈公子是经商奇才,但于官场之事想必还是不懂的。天色不早,沈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吧。”言罢头也不回地进去了,只剩沈西诚在原地气怒不已。
王之泓轻轻扣门,得了允许才进,予楚撑着头,看起来有些疲乏,他走过去还未言语,便瞧见桌上的宫装与头面,想到沈西诚方才的话,心底有些打算。“我去牢里看了看,除了杨怡面不改色,其余人都有些撑不住。”
予楚笑了,“现在还早,等明晚,也许会有好戏。”
王之泓看向她,“莫非你已经有了打算?”
“曹津的死同杨怡必然脱不了干系,明日我的密折不出所料便会到了母皇手中,朝中知道这个消息肯定动荡不安,至于有没有幕后主使,恐怕知道了消息才能见分晓。”
予楚说完,王之泓却久不回应,“你在想些什么?”
王之泓道:“待此间事了,回长安之后,你有何打算?”
“虽是奉皇命而来,但予燕肯定不会同我善罢甘休,就不知道母皇会怎样处置她了?”
王之泓下定决心道:“既如此,你可曾记得你说过,希望王氏能够助你!”
予楚想起当初,笑道:“可我也记得,王大将军最是清正,当时将我视作狼子野心之人。怎么,现在想将王氏同楚公主府捆在一处了吗?”毕竟,那时候,她是听了云起的话才蓄意接近王之泓。虽然这件事二人心照不宣,但这般放到台面上却也是第一次。
王之泓墨黑的眼眸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仿佛是怕自己此刻不说再无勇气开口,“回去之后,待时机成熟,不如,请陛下赐婚吧!”
予楚闻言有些愕然,却又一瞬间脸上浮现温柔笑意,“自然,等我回去,便求母皇旨意,迎你入府,做我的王君。”
却说沈西诚离去之后,并未回自己院子,又去叨扰允珩。允珩有些困意地看着郁怒不安的沈西诚,不过是方才童儿来报,说王之泓离开了公主的院子,但是不仅不恼,反而面带春光。
允珩摇头,心中轻叹,好个没眼色的小童,“夜色这么暗,你从哪里看的他春光满面的?”
童儿一时语塞,“反正……反正……就是看得出王将军心情大好。”
沈西诚猛一拍桌案,将两人吓了一跳,“姓王的,欺人太甚!”
允珩扶额,恨不得予楚立刻收了这个妖孽,不要在他的地盘再兴风作浪,“这种事还需缓缓图之,岂能因为一时得失而乱了阵脚。”
沈西诚冷笑一声,“我怎么会怕他,说到底不过是借着公事略显亲近罢了,毕竟我和她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