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总管语气很平缓,可听在众人耳朵里却如同晴天霹雳,又仿佛一颗巨石扔进湖里,激起数仗高的水幕。
除了明妧和楚总管还算镇定外,其他人脸色就五花八门了。
头一个就是大老爷和大太太。
再就是王爷和王妃,还有萧琅嬛……
她的脸冰冷的仿佛深秋的青砖,上面覆了一层寒霜。
王妃站了起来,她声音打颤道,“什么胎记?”
楚总管镇定道,“王妃所出二少爷身上有胎记,当年给王妃接生的就是这稳婆的亲娘,她当时也在产房内,她亲眼见到二少爷身上有块胎记。”
饶是兵临城下也面不改色的王爷,这会儿心情也起伏不定了。
镇南王府子嗣不多,身上有胎记的只有枫儿一人,难道枫儿才是……
大太太手撑着一直站起来,道,“二少爷身上没有胎记,是稳婆说的,王妃亲耳听见,现在又蹦出来一个稳婆女儿,那当初稳婆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大太太眼神带着冷芒,吓的稳婆大气都不敢出。
明妧走出去道,“大伯母这么激动做什么?当年稳婆给母妃接生后,就出意外死了,这稳婆是给栖霞郡主接生的,栖霞郡主的孩子身上有胎记,稳婆告诉栖霞郡主孩子身上没有胎记,是我亲眼见到听到的。”
“当时我就她,为什么这么说,稳婆告诉我,这是习俗,告诉栖霞郡主孩子没有长胎记,再生的孩子就不会长胎记了。”
顿了顿,明妧继续道,“同样是父王母妃所出,大伯母对待以前的二少爷,现在的三少爷都好的无话可说,甚至有时候比母妃还要急切几分,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无需我多言。”
喜儿走过来,把一张纸条递给明妧。
明妧看了一眼,走到王爷身边,道,“这信是从一只鸽子上取到的,上面看似无字,但我调制了药水,将字显现了出来,父王请看。”
明妧把药水滴在信上,很快信上就有字了。
看到纸条上的字迹和内容,王爷脸寒如霜。
明妧道,“虎毒不食子,大老爷膝下除了大少爷也就一个庶子,除了不是亲生的,我想不出来大老爷为什么狠心要除掉大少爷。”
“看到这张纸条,我就有此怀疑,但王妃说过,稳婆告诉她二少爷身上没有胎记,但平白无故,稳婆为什么无端端说这样一句话,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我想找当年给母妃接生的稳婆,可惜稳婆早早就死了,唯一活着的女儿也找不到了,那天给李家大少奶奶接生,我又见到了稳婆,我问她胎记的事,才知道事情就有那么巧,我要找的人就是她。”
明妧望着稳婆,问道,“可还记得那胎记长在什么地方?”
稳婆心跳的厉害,“在,在后背上……。”
王妃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枫儿的胎记就长在后背上。
大太太冷笑一声,“王府里知道枫儿胎记在后背上的大有人在!世子妃以为捏造一封无字信,再找一个稳婆来指认胎记,就能颠倒是非黑白了吗?!”
“那再加一个失踪三年的陈妈妈呢?”明妧反问道。
大太太脸色一白。
门外,赵成领着陈妈妈走进来。
陈妈妈失踪三年,王府里就没人再见过她,但即便三年未见,也还有不少人一眼就认出了她,毕竟是大太太身边的人,以前可没少巴结。
陈妈妈形容消瘦,脸色苍白,她嘴张了张,可惜却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她怎么了?”王爷问道。
“舌头被人割了,说不了话了,”明妧同情道。
大老爷眼神冰冷,“一个哑巴,你要她作证?!”
明妧瞥了大老爷一眼道,“陈妈妈虽然是哑巴,但她耳朵能听见,会点头,会摇头,怎么就不能作证了?”
说完,明妧望向刑部尚书,“哑巴就不能上堂作证了吗?”
“能。”
刑部尚书的回答干脆利落,就像是一巴掌狠狠的甩向大老爷。
大老爷拳头攒紧,骨头发出嘎吱响声。
明妧望着陈妈妈,道,“我相信你在东平王府待的这三年,无时无刻不想将心底的话说出来替自己伸冤吧?”
陈妈妈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三年了,总算有人一句话说到了她心坎里。
她忙不迭的点头。
是。
她有许多的话想说,但是她再也没有机会把话说出口了,她不是没想过写出来,可惜一次一次,换回来的只是毒打。
她说不了,明妧代替她说。
明妧望着萧琅嬛道,“三嫂一直以为是陈妈妈骗了你,其实,整个镇南王府,只有陈妈妈和你说了实话。”
“我不知道陈妈妈和大太太之间出了什么嫌隙,让陈妈妈心底生了恨,丫鬟帮你打听大少爷的时候,陈妈妈告诉你,他是镇国公府二老爷和二太太的亲生儿子,陈妈妈的本意是希望你能顺着她的话刨根揪底,把长房偷梁换柱的事挖出来。”
“可惜,你没有,你恨陈妈妈骗了你,把她挟持到东平王府,让她过了三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日子,”明妧道。
萧琅嬛身子一晃,要不是丫鬟扶她,她都能摔倒在地。
明妧望向陈妈妈,道,“我说的对不对?”
陈妈妈点了点头。
当初能告诉萧琅嬛那话,足以证明她对大太太没有多少忠心了。
她落到萧琅嬛手里三年,大太太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她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