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脸色大变,指着吴承鉴,要骂,话到嘴边不敢出口,要说,好些词哽在喉咙里不敢出来——在四九城被驯熟了的奴才,就算来到五千里外的广州,犯忌讳的言语也是不敢出口的。③≠八③≠八③≠读③≠书,.↗.o●
他怒目而视,最终却只是化作冷冷一哼,道:“行,你自己想走死路,自己好自为之罢!”
他要拂袖而去,一拂手,才发现没袖子——广州太热,这会早都不穿有袖子的衣服了。
刘全动作尴尬了一下,干脆踢翻了桌子,就要下镇海楼,吴承鉴忽然叫到:“慢着!”
刘全冷冷回头道:“怎么,还有什么话要说?现在你再磕头都迟了。”
吴承鉴道:“英夷逼澳门那件事情,和中堂到底打算怎么处置?”
刘全听了这话,忽然有些奇怪:“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管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吴家的生死祸福是私,英夷逼澳是公,”吴承鉴道:“君子不能以私废公这种道理,跟你这种人说了也是白说,反正此事无关我吴家成败,还请全公透露一句:和中堂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刘全瞄了吴承鉴一眼,就像看一个傻子:“好好一个做生意的,竟然学穷酸读书人说话,哈哈,怪不得这样没脑找死!”说完就走了。
望着刘全怒而离去的背影,吴七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他虽然没听清两人说什么,却也看到刘全如何踢桌子的,声音里便带着害怕:“昊官,这下…可把人得罪狠了。”
“不是我想得罪他。”吴承鉴道:“是他们已经不给我活路了。既然如此,那就无所谓什么得罪不得罪了。”
——————
主仆两人,走下镇海楼,就见两个衙役守在阶梯口,他们身后还拖着个人,蓬头垢脸、伛偻着身子,为头的那差役长着一双斗鸡眼,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吴承鉴两眼,就用一口京片子道:“你就是吴承鉴吗?”
吴七心道:“坏了,这就要拿人了?”
吴承鉴问道:“两位差爷,不知在哪个衙门当值。”
那差役就说:“我们是在顺天府当的差。”
吴七心中大奇:“顺天府的差役,怎么跑到广州来了?”
吴承鉴虽然也有相似的疑问,却又似乎早有预料,并未纠缠这个问题,而是直接问道:“不知道两位差爷来广州有何贵干?”
那差役道:“你认识周贻瑾吗?”
吴七就暗中吓了一跳,看向吴承鉴时,只听他已经说道:“认得。【≤八【≤八【≤读【≤书,.▽.o√”
那差役道:“他在京城犯了事,已经定了秋后处决…”
吴承鉴听到这里,声色虽然不懂,眼角的肌肉却忍不住跳了一下。
又听那差役继续说:“却有人把你牵了出来,说你能证明那姓周的清白,府尹老爷明察秋毫,为免冤狱,就派了我们来找你往顺天府走一遭。”
吴七听到这里,给吴承鉴连打眼色,示意他千万不要答应,那可是龙潭虎穴,不能去啊!
吴承鉴却好像看不到,就问:“周贻瑾犯了什么事?”
那差役道:“这个,你去了就知道。”
吴承鉴又道:“是谁把我牵扯进来的?应该不是贻瑾吧?”
另外一个差役笑了起来,露出满口黄牙:“牵扯你的人我带来了,来,小子,你也认认人,可别弄错了。”他说着把身后那个伛偻着身子的人一推,又拔了他嘴里的破布。
那人就哭了:“昊官,昊官,救救我…救救周师爷…”
吴七惊讶了起来:“小九…是你吗小九?”
吴小九那样唇红齿白的美少年,如今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呜呜哭着,道:“他们,他们…”
为头的衙役喝道:“不许说废话,认人!这个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吴承鉴?”
吴小九看着吴承鉴,一时不敢说话。
吴承鉴道:“你直说就好了。”
吴小九这才点头:“是,这就是昊官,嗯,就是吴承鉴。”
“那就没错了。”那衙役说:“姓吴的,你就跟我们回去吧。”
吴承鉴只一沉吟,就问:“那两位差爷这是拘我?”
那衙役道:“这不是拘,就是府尹大人传你问话。”
主管刑名的官员要办案,除了拘押犯事者之外,也会传叫有关人等问话,不过一般只传教治下百姓,有时候跨县、跨府的也有,手续就有些麻烦了,至于顺天府办个案子,远跨几千里来广州府传唤人,这事听都没听说过。
吴承鉴就猜这事必定也与刘全的安排有关——这两人早就等在这里了,自己在镇海楼上没向刘全屈服,下楼来这两人就必定现身。
然而此刻他也没心思去询问这些细枝末节了,只是说:“吴某是广州府人氏,贵府尹跨府传唤,这事得到广州府南海县走个公文吧?两位差爷把这公文走了没?”
“这…”那差役一时语塞,这事是有大靠山的,所以许多环节乱来也无所谓,所以他们真把这一节给忘了。
后面那个差役就叫嚷:“你到底去不去。不去就吱一声。我们就回去禀告老爷,把那瘸子的案子结了。”
吴承鉴眉头一阵跳,问道:“瘸子?”眼睛就望向吴小九。
吴小九哭道:“他们…他们把周师爷的腿给打断了…”
吴承鉴的身子微微一摇,吴七赶紧扶住。
吴承鉴稳了稳身形与呼吸,这才对那两个差役道:“两位差爷放心,这趟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