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琰躺在榻上,四目相对,只一瞬她便仓惶地移开了眼。魏文琰却目光如炬地凝着她,似乎想透过她的躯壳看到什么。
独孤慕语及时抽身起来道:“一夜未睡,我乏了。你病体未愈更得好好安歇,快睡下吧。”
“别走,你就在这儿,待我睡了再走。我也困倦地很,不肖一会便能安睡了,不需要太久。”
独孤慕语吃软不吃硬,对于他的要求,向来是有求必应的。她便点点头坐回了榻上,魏文琰把手探出了锦被,熟稔地将她的手收入。
他也止于此,没有再一步的动作。看到他面色如此苍白,独孤慕语知道他是撑着的,果然不一会他的手便软软地松开了。
独孤慕语即刻小心翼翼地把手抽出来,那展开的手却突然又攥了回来。塌上的人睁开了眼,确定她在时才又阖了上去。
他该是有多害怕,才会在睡梦中都这么容易惊醒。
可独孤慕语也是累极了,便从怀中拿了方帕子揉成团,在他掌心松开时塞了进去,最后成功脱身而出。末了她小心地抚平了他紧皱着的眉头,这才安心地离去。
正在她做好打算一会要睡到天昏地暗,一个婢子却迎上来道:“王妃,于公子在偏厅等您,有要事相商。”
于公子?她记得不错的话是给魏文琰诊治的少年公子,正好她也要问问魏文琰的身子如何了。她即刻便忘却了身子的困乏,随着那婢子走去。
到了那偏殿独孤慕语便看到于期正靠在椅背上假寐,安静如画。此时于期恰好睁开眼,随后端坐好身子。
“他睡了?”
“睡了。”
于期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她坐下,桌上放着热茶,一坐下一股清香便扑鼻而来。于期温润的声音持续说道:“睡了也好,太后过身举国丧,这些时日有的是他烦心劳累的。”
“是,尚未谢过于公子救命之恩。”她点点头呷了一口热茶,一股暖意从喉头滑落,浸在晨露里微凉的身子顿时暖了几分。紧接着她又喝了几口,暖意由内发散至指尖,渐渐地一股甘甜味从喉头冒出。
“我与王爷的情分没有什么救不救命的,举手之劳罢了。”于期说罢又懒懒地靠回椅背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于期的一双眼总像蒙着雾气一样,朦朦胧胧的。他与魏文琰是怎样的情分她不知,如今等待她的事太多了,她如何顾及的来。但眼下最紧要的是他的身子,她微微朝于期那侧了侧身子道:“于公子,恕我冒昧。按理说毒解了身子随着就好了,可是我见王爷面色毫无血色,说话时气息不足。”
“你说的不错,按理说此时他该活蹦乱跳的。只是王爷此人素来心思重,遇着事从不与旁人多言,又接连生了变故,心急上火时身子便受不住了。”
想必是太后亡故一事引起的,他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这身子如何能好得,她不禁更加地担心了。
“你不必太忧虑,此番我会在这儿多呆些时日,定能调养好王爷的身体。只是,今日我唤你来此为的不是此事。”于期依旧看着她,只是眼神里带着考量。
她等待着于期说所为何事,便又拿过了茶盏,当她把茶盏递到唇边时才发觉杯中的茶已饮尽。
于期启唇道:“当年三十万大军亲眼目睹,你...我没有恶意,只是好奇于你如何能死里逃生。毕竟多少双眼睛都看到了,你服毒自尽了。”
此事她自己也感到匪夷所思,可她连她自己是怎么‘死’的都忘了。所以她知道的也只是禤逸想让他知道的。据禤逸所说是他救回了她,而那处竹屋懂医术之人也只有舞莲,不难知道,是舞莲拉回了她的命。
她便如实告知了于期,这时,于期平静的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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