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音阁”是坐落在宫中最大的花园中的三层戏楼,中间一层可以用来表演,每一层都建有伸展在外的檐台,偌大的楼间供戏伶们换衣妆扮,存放道具,三层为福台,二层为寿台,底层为禄台,名字中无不彰显着富贵福寿的涵义,所以每逢喜事尤其是寿宴等大型活动,多在此举行。
现在戏伶们已经开始陆续入场扮上了,也开始不断的有客人前来。
元若兰在前面照应着,穿梭奔忙好不忙碌,羲谣则在正殿更好衣装等候着。
过了不多会儿,天色刚刚蒙上一层鱼肚灰,各个王府的福晋们还有诰命夫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元若兰抽了个空子,叫人前来通禀说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前面先按照安排好的坐席就坐,我随后就到。”羲谣面色显得微微有些焦虑,已经过了开始的时辰了,她早就已经在正殿候着睿亲王,怎么还不来?并且更加令人不安的是,怎么连同孟宪他们也都没有露面呢?
正想着,院外传来了孟宪爽朗笑声,羲谣半颗心放回了肚子里,道:“快备好茶。”
孟瑄在孟宪、孟哲、孟祯一种亲王郡王的陪同下来了中宫正殿,羲谣见她们同来,连忙起身前去迎接,还未开口,孟瑄就说笑起来:“我这一把老骨头,在家养老都惹人嫌,想不到还被人惦记着!”
羲谣道:“您德高望重,都盼着见您呢。”
孟宪道:“总是喊着老胳膊老腿了,你看这精神百倍的,还谦虚什么,叫我往他府中跑了不下两次才应承下来!”
众人也都跟着附和,只是孟哲的脸色看着不好,孟祯像是别有想法。
羲谣也来不及顾及所有人,一一的行过礼之后,叫他们小坐了一会儿,又说了几句话,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请了他们到前面去
这时候元若兰已经将前面招呼的井井有条,羲谣挨着孟瑄坐下,戏才开场,场下一片热闹景象。
孟瑄感叹着,“最初的时候,也是在宴席上,那时候二弟还生龙活虎的,这才几年的光景,他这身子就不行了!”
羲谣也记起了当年王府的时候,头一回见孟瑄就是在宴席上,那场宴席真是令她记忆犹新,倒不是与孟瑄的说话令她难忘,只是那时候董其姝抓着她的手腕,问她手串的事还令她感到惊心动魄,就像是昨天一样,“那是几年,没得有好几十年了呀!”羲谣拍着孟瑄的手,道。
孟瑄连连点头:“贵妃娘娘说的是,你看我这快要老糊涂了,可不是也快二十年了。”说着微微仰头眯眼,由着灯光照在脸上。
羲谣不知道孟瑄为什么明明身子骨硬朗得很,却时常要让人觉得自己老不中用的样子,或许只有这样,遇事也好推脱,那时候主君在前线受重伤的时候,孟哲他们不就找过他那时候不是充老,而是装病,现在有着现成一把年纪摆在那里,自然是要顺手拿来用一用的。
主君一辈子就没想过像他们这般清福,不是带兵打仗就是累于朝政,这些皇亲贵胄们坐享荣华富贵与世态的安宁,却还时不时的垂涎这王位,他们又有谁想,得了王位之后呢?到时候他们还会担忧北方饥不果腹连年遭受重负还有灾患,时不时的还要被西域乱军搅扰不堪的苦民百姓吗?他们还会惦记着祖上尚未完成的宏愿吗?至少像孟玉祥那样的人是不会的。
正想着,下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毕竟是晚上,即使灯火照的通明,人又多,羲谣看不清楚是哪里生了冲突,下面的人来报,说是孟哲还有孟璨打起来了,羲谣连忙道:“还不拉住他们?”跟着急忙循着人堆过去,刚好见几个侍卫分别将两人拉开控制着,孟哲还是时不时的不平气儿,一个劲儿的往前挣脱,大喊着:“左右不过是打了两回仗而已,爷爷我带兵的时候,你们弟兄俩还在抹着鼻涕甩泥巴玩呢!”孟璨一听他这样叫嚣,指的不就是他和他哥弟兄两个吗?气又噌噌的往上冒,横眉吼道:“你我之间的事,干嘛掺和上我哥!?你看老子今天不劈了你!”
“住嘴!”羲谣听不下去了,大声喝止了他们,“你们把两位王爷扶到后面去,喝杯茶醒醒酒,他们大概是醉了,已经分不清楚对方是谁了,才会说出这样胡话。”
跟着两人七手八脚的被搀着下去了,与其说是掺,还不如说是拖拽,好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
羲谣跟着去了后面的阁房,没有好气的道:“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懂事,都已经是有家有业的人了,说出话来还这么不叫人笑话?今日场上可不仅仅是咱们的家人,还有多少王公大臣还有亲眷们都看着呢,你们就这样演戏?什么老子爷爷的什么话都骂得出口,若是你们父君还在,看不没人赏你们个嘴巴子,真是不知好歹,喝了点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孟璨倒还听得进去,孟哲就有有些不服气,挺着脖颈刚要站起来怼他皇嫂,见她皇嫂的眼光十分严厉,也被镇住了几分锐气,又愠愠的坐下,自言自语的冷哼表示不服。
见二人喝了杯茶水,酒也醒了大半,羲谣也没有再多说,只各自劝慰了几句。
孟祯被前朝几个大臣叫去说话,这会儿才刚刚知道孟璨惹了麻烦,如今便来带他。
孟祯倚着床边的太师椅,盯着摇曳的烛光,手中拿着一把半开半合的折扇,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孟哲和孟璨发生了冲突,连他都知道是因为什么,羲谣不可能看不出来,她今日请来孟瑄以主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