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一年落了胎,孟玔曾体恤婉婉失去胎儿的心痛,欲与之肌肤相亲之时,屡次遭拒也并未强行于她,谁知自那时之后,这种状态便自然而然的顺延了下来。
每要留宿在她房中,她不是借口身子不适便是劝他要多去其他妹妹那里看看之类的理由婉言礼拒。
从前在王府的时候,忙于前线战事,还要忙着要和一众皇亲斗法,再者因此而常年居于别院,这些儿女间的情事实未提上日程。
然而如今都已经迁都到了东京王宫。
天下虽未初定,前景也是一片看好。
她不入主中宫也罢,竟还有意无意的拒绝与他亲近。
无视他到如此地步,敢问天下哪一个为夫君的,能受得了如此冷落?
这些年里,那与她促膝而谈,相敬如宾的,像是亦亲亦友的感觉,他统统不想要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
他感到一股窝囊气闷在心里,闷的心颤。
他三下五除二,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将她一个翻身,团龙暗花绸袍子被他轻轻一扯,就扯了下来。
衣装七零八落散了一地。
他让她整个人没有一丝修饰的展示在他的眼前。
任她手臂用力翻挡,但也无济于事!
他紧紧擎住她的手腕扬在半空中,眼睛里布着焦灼,狠狠地说话,再又重复那句:“你果真今天还是不打算留下本君!”
婉婉放松了挣扎,脸侧向一边,眼睛里翻滚着泪珠,使得他看见,不由得松了松手。
她不说,就以为他不知道吗?她如此聪明的脑子,就没想过,他是谁?他会不知道吗?想到这里,他又恨恨的道:“说吧,你就给我说实话吧!既然这些日,你都懒得再掩饰了,又何必再把你在心里的秘密藏着掖着!”
婉婉被他这几句话震慑到了。
是啊,她早就该想到,他是会知道的。
是得怪从前想的过于简单,以为不管心中藏着什么,只要自己不说,旁人必是看不见的。
但时间是什么?
岁月经年,就像是能够磨平人耐性的砂石,本来包裹着多少坚持的外壳,都会在不知不觉中,日复一日的光阴流逝里,崔磨的斑驳掉了色,脱了外壳。
那翻滚的泪珠这才滚落下来。
不知几滴落在孟玔的手上,感到温温的。
孟玔冷酷的面庞,也微微温软了些。
然而只一瞬,便又回到了刚才。
他要让她知道,他已经没有耐性,他怒不可遏!
她也想过,人的意志是可以受思想的支配和控制的,只要她坚持自己的信念,只为了骆越士族,为了在这里扎住根,也许会忘了从前,甚至有可能变得不再是从前的自己。
其实也想过,久而久之,会爱上孟玔,忘了从前。
但却从未想到那么难。
那道血淋淋的旧债,已经像是一把刀子,深深地在她的心上划下了烙印,根本无法消除了!
他今天盛怒,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他是什么样的人?她要瞒他,谈何容易?
她张张嘴,已经打算将那尘封在心底的旧恨说出来了!
“既然主君问起来了,那么婉婉就只能……”
他还真打算说啊!
孟玔气的肺都要炸了!
她的那些事儿,莫不说他本就不想问,不想提。
只要她不亲口说出来,他甚至,都能再骗自己一段时日!或者,永远就这样骗下去!
真相算什么?
若是有一天,她的心,能被他暖化了。
那些真相又算得了什么呢!
然而,她竟真的如此心硬!
她真的就因为那件事,再也不能原谅他!?
她现在,还真的想要说出来!?
她愿意嫁来,在王府里那么多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有的时候忍气吞声,还为了他,遭尽了董娘的侧目和铺排,由此他相信过,她是真的会忘了从前。
但是!
这只是他自己的臆想而已!真的就是他自己的臆想!
婉婉想接着说,想干脆就招了吧,因为她从未像此时一样,累到无以复加,疲乏到心神俱惫。
谁想去争,争去吧。
士族也好,复仇也好,什么都好,本就不该是她一个女子肩上所能负担得了的。
谁愿意去扛这个担子,谁就去吧!
“……早在10年前……”她刚要开始喃喃自述。
温热的嘴唇不由分说,覆了上来,将她制止。
“若翎,我怎么感觉主君今天不对劲儿呢!娘娘和主君这么久都……”她把都后面的话咽回去,左右顾盼了一番,怕叫人听见,而后道:“今日主君是不打算走了吗?”
若翎道:“彩珠,你去将各间的灯都收了吧,今日,主君想是不会走了。”
“只是主君刚才抱着咱们娘娘去了里间,看着脸色不太好,我真是担心会出什么岔子呢!”
“不会的。”若翎安抚道,“再谁对咱们娘娘不好,主君也不会的。”若翎催促彩珠去忙,自己转身去栓院门,然后又去储物间取了纱灯点上,挂到院门上去,便又去了婉婉的卧房门外守着。
再怎么说,这晚还是与往日不同,虽是她知道主君待娘娘如何,还是怕是什么时候娘娘唤她,便打算守到子夜再回去睡。
婉婉欲躲藏,却无从躲藏,只能迎合着那不由分说的热情将她的舌头搅得酥麻。
似乎来得像是疾风骤雨,她甚至尝到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