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媚儿踏进金祥宫内殿时,刚好几片瓷片飞溅到脚下。听见脚步声,司如娇气恼地转过眸光,就见层层叠叠的裙摆出现在眼底。
裙摆下的碎瓷片险些伤着冯媚儿,她低头看了眼,抬头之际,与司如娇四目相对。司如娇心虚地别过目光,指着入门的地方说道:“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冯媚儿微微一笑,蹲下身体,就去捡地上的碎瓷片。兰芳急忙蹲下身体,拉住她的手,轻轻唤了声“王妃”。
冯媚儿拍拍她的手,对她轻轻摇摇头,然后开口道:“难道以前臣妾与公主有过什么不愉快的过往吗?”
听了冯媚儿的话,司如娇扭过头看着她,说道:“本公主与你能有什么过节?”
又见她亲自捡碎瓷片,心下有些着急,皱眉道:“贤王妃这是做什么,若是划伤了手,再赖到本公主的身上,皇兄和五哥肯定都会指责我。你这个女人,以前只听说过你如何的不学无术,骄纵蛮横。没想到,你利用你爹的权位,求的皇兄赐婚,就这样毁了五哥的幸福。如今,又来坑害本公主,你说,你居心何在?”
冯媚儿站起身,将碎瓷片交给兰芳,掏出丝帕擦拭双手,她的样子很认真。还不忘回答司如娇的话,轻启朱唇道:“臣妾从前年幼无知,做过什么都已是过去的事了。至于赐婚,皇上做的决定岂是旁人可以左右的?
再说到挑拨离间,您与皇上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王爷又是看着你长大的,他向来喜欢你天真单纯的性子,你们之间的兄妹之情这般坚固,又怎能是臣妾可以撼动得了的?”
司如娇愣愣地看着她侃侃而谈,突然之间,她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失踪了好几个月,让她牵肠挂肚的人……
司如娇更为烦躁,冷哼道:“看来,你下得功夫不浅啊!”
仔细瞧了瞧冯媚儿的装扮,她围着她转了一圈,摇头啧啧出声:“一句失足落水,失了记忆,便脱胎换骨,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知道吗?你和一个人真的很像。”
她走近冯媚儿的身旁,在她耳畔低声说道:“你想学她,永远也学不到她的半分神韵。本公主认定的人,任谁也替代不了,尤其,你这种心机深沉,还装作单纯无辜的人,更让本公主厌恶。”
司如娇的话极尽讽刺,没有半分情面,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冯媚儿还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因为这些话,感到难堪。仿佛她原本就是这样,无论别人说什么,她也一样是问心无愧。
见她这般的冷静自持,司如娇走到美人榻前,躺了上去,看样子,是不打算再搭理她了。
见此,冯媚儿看了看一旁伺候的宫人们,吩咐道:“你等伺候公主,怎地就让她动气了呢?还不快快收拾妥帖,若是再伤了公主,尔等可担待得起?”
因着司如娇不待见冯媚儿,宫人们的态度也带了几分傲慢,如今听了她的话,一个个吓得面面相觑,想了想,还是各自出了内殿。
司如娇抬眸看向冯媚儿,她与那人终究还是有不同之处的。相貌,骨子里的傲娇和威慑力。
那人性子柔和,待谁都宽和有礼,即便是伺候的人犯了错,也从来不会这般冷言厉色。
但她还是忍不住讽刺地说道:“贤王妃好大的威风,本公主宫里伺候的人,也需你来训斥?”
冯媚儿理了理衣袖,面上依然是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意,答道:“臣妾今日是以嫂嫂的身份来到金祥宫,且尚有皇上的口谕在。这金祥宫的宫人们伺候不周,作为嫂嫂的,怎忍心见小姑子受委屈?臣妾自当禀明皇上,给公主挑些会伺候人的宫人,公主,您说可好?”
“不好!”
司如娇一下子从美人榻上弹跳而起,也不知道是气急,还是怎地,玉面染晕色,胸口起伏不定,盯着冯媚儿道:“本公主这金祥宫的事儿,轮不到你来管,别拿皇兄来压我。你若想和五哥天长地久,最好就给本公主明白,不该你管的,就别瞎掺和!”
瞧着司如娇气恼的模样,冯媚儿很不厚道地掩唇笑了,而后才道:“公主今日也累了,臣妾就先回去了。明日,臣妾或许还会来,也或许……”
她没有再说下去,司如娇因着她最后没有说完的也或许,暗暗祈祷,明日她别再来了。
见她终于要走了,这才收拾好情绪,放松自己,再次躺到了美人榻里,闭目假寐,以此证明,如冯媚儿所说那般,她累了。
从小金尊玉贵的养大,性子娇纵刁蛮。司如娇除了这点劣根,实则,倒也是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子。一句话,这就是个被惯坏的小姑娘。
冯媚儿转身,轻轻地走出了金祥宫。跟在她身后的兰芳,眼中多了份崇拜,更有恭谨。
香云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此刻也微微变色,眼中的探究之意,似有若无。哪怕冯媚儿回头瞧着她们展颜一笑,她也没有刻意去隐藏自己的心思。
冯媚儿瞧着她甚是无趣,这么优秀的下属,偏偏不是自己的人,想想就觉得不爽。
若是能把司如贤的人变成自己的人,那该多好啊!哎,冯媚儿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香云定是影卫,从小接受训练。这种人,一生只会忠于一个主子,除非主子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否则,哪怕是碌碌无为,懦弱无能,他们也不会另择明主!
不由想起百影卫,那些人当中不知有没有这么出色的。也不知道哥哥找到他们了没有,哥哥如今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