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凡月有些吃惊的仰头看着明予念那带着坏笑的脸。他这是在给自己立威吗?自己能感受得到,这府里的下人表面上虽对她还算尊敬,但也并未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毕竟一个不怎么受宠,还常被禁足惩罚的王妃,大概连下人也觉得她不足为惧。不过她是现代人,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有尊严的个体,没有谁必须要听从谁的话,所以对这些倒不怎么看重,只要不欺负她,她也想不计较。
可是对于他们这些古代人倒不一样,有地位的人才有尊严,才会受人尊重。明予念从小便在深宫长大,下人们会怎么对待不受宠的妃子或是皇子,他清楚的知道,毕竟曾经的他也是一个无权无势任人欺凌而不敢也不能还手的不受宠的皇子。
从他记事起就基本没在母妃的殿里看到过父皇,从下人们鄙视的目光和言语中,他大概明白,他的母妃是一个被父皇冷落且身份卑贱的妃子,下人们常常趋炎附势,以欺负他们来讨好那些讨厌他们的人,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前一秒还对他轻嘲讥讽的人,下一秒却对着太子阿谀奉承,当时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人表情的变化怎么可以那么快。
后来母妃去世了,他亲眼看着他的母妃,那个他最爱也最爱他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那一幕时常出现在他的梦境中,母妃痛苦的趴在门口,周身浸满了黑红色的血液,映得他的眸子似被血染般鲜红,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他忍不住发抖与呕吐,他的母妃瞪着双眼直直望着门口,可那双眼睛却已暗淡无光。
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总是恨自己,恨自己没能力保护他爱的母妃。
每晚,当他满头大汗的从噩梦中惊醒,当他瑟瑟发抖的躲在墙角抽泣,他都在想,总有一天,他要将他和母妃所受的苦全部还给那些加害他们的人,让他们也尝尝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明予念捋了捋棠凡月鬓角落下的发丝,幸好,如今他已羽翼丰满,可以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碧荷看着屋内的两人,轻手轻脚的关上门,欣慰的笑了,王爷对小姐这样好,以后小姐便不会受苦了吧。
门啪嗒一声关上了,棠凡月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她刚刚怎的就沉溺在明予念坚毅而透着柔情的眼神中,为何她从明予念的眸中隐约读到一丝哀伤。
“王妃是被本王的话感动到要投怀送抱?”明予念勾着嘴角邪魅的笑道。
一句话说的棠凡月气血上涌,有打死他的冲动,这个人就不能说句好听话吗,明明她就是被迫的!甩开明予念的手,狠狠的瞪着他,后槽牙咬的吱吱作响,若不是舍不得他这张举世无双的脸毁容,她早就痛下杀手啦。
明予念看着她生气的模样低声呵呵的笑了,今日自己还有事需要处理,所以才故意逗她,否则她还能好好的走出这间屋子吗?
棠凡月直盯着那高大挺拔的背影,这个背影似乎已经看过很多次,她看不到也猜不到他此刻的表情,真是个谜一般的男子。
自她来到这个世界看到明予念的第一眼,梁子就已经结下了。对他也说不上恨,就是讨厌被他威胁、掌控的感觉,所以也不想过多了解过他,有时听到碧荷说个一句半句就觉得烦。他什么样于她何关!
可近些日子,明予念对她又显得过分包容。烦躁的挠了挠头发,她可不相信一个人能这么轻易改变!
这偌大的院子她也没心情去逛,倒是想去找那柳沁儿,又想起那日明予念恐怖的眼神,禁不住打了哆嗦。屏退了他人,无聊的翻看明予念书房里的那些书,借此消磨时光。
王府门口,棠凡颖的婢女奉了主子的吩咐前来请宣王妃入太子府一叙。木管家看着来人犹豫片刻,如今王爷不在王府,若是王妃真去了太子府出了什么事,他也承担不了,可这毕竟是太子妃的人,也不好推脱。
挣扎了半天,还是将人迎入了府中。
棠凡月正看书看得入迷,听木管家报太子妃请她去太子府一叙惊了一惊。昨日在街上险些被太子的人劫了,今日太子妃又来请她。她与太子的感情想必跟她从小长大的姐姐必是一清二楚的,可既然如此还来请她,想来此事也并不简单。
她总听碧荷说姐姐性格温顺,待人和顺,以往在丞相府,她是庶女,又顽皮固执,自然少不了大夫人时常打骂责罚她,姐姐总是替她求情,为她背锅。她虽仅在皇宫中见过这个姐姐一面,可也感受得到姐姐的关心与疼爱,所以还是极喜欢这个姐姐的。听是姐姐身体不适,又恐自己或是多想了,可能姐姐只是单纯的想妹妹了。
昨日黑衣人是偷偷来劫,她担心明予言背地里下黑手,所以不敢贸然前去,可今日既然光明正大的来了,想来也不敢轻易伤她,毕竟她到底也还是明宣王妃,伤了她,就算他是太子怕是也不好交代。也好,她虽是棠凡月的身子,可并不是真正的棠凡月,与太子的纠葛也确该做个了断,有些事还是讲清楚的好。
棠凡月盯着那婢女看了半晌,淡淡笑了笑,“姐姐从小就待我好,今日她身体不适我是定要去看她的。”转头叫来碧荷,“碧荷,去将我房里那对羊脂翠玉镯子取来,我要送给姐姐。”
碧荷并不知昨天劫她之人正是太子,此刻听闻大小姐来请,虽有些不乐意,可到底也是自家小姐的亲姐姐,应声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木管家一听王妃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