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凡月自听到声音就抬眼看向来人,只见他一身纯白锦袍连带着乌黑的发丝在风中翻飞,薄唇紧抿,双手紧握,他眯了眯眼,眼瞳微缩,杀意在脑中一闪而过。
走过开着大片大片娇艳欲滴的红玫瑰长廊,身后花瓣迎着他凌冽的脚风片片飘落,他本该是九天之上不染风尘的上仙,如今周身似镀了一层寒霜,隐忍之下,像是有什么要喷薄而发。
明予言闻声低笑,却没有回头,只专注的盯着怀中之人,仿佛一离开视线便会消失不见似得。紧锢的手微松,想要替她捋顺那挣扎中掉落耳鬓的发丝。
棠凡月察觉到明予言手上的力道松了,趁他不备,赶忙挣脱出来后退几步,想到刚才自己差点被他强吻,心中又是一阵气恼。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不想在与他废话。
这时间,明予念已至湖心亭,见棠凡月已从明予言怀中挣脱,顿了脚步,并未走上台阶,夕阳西沉,他背对霞光,紧盯棠凡月,若今日为了她与太子反目,她便会成为这明陵国的红颜祸水,日后定会被天下人不耻,那时怕也难在这天下立足。明予念闭上眼,他与太子之间早晚都有一役,但无需以她为导火索,也不想将她扯进这场纷争之中。再睁开时,已没有刚刚的愤怒气盛,转而变得清凉淡然。
棠凡月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垂下眼眸,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这场景有种被捉奸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明予念这些日子对她宽容的原因?就是为了等这一刻的到来,好将他俩一网打尽?棠凡月张了张嘴,可又着实想不到说些什么才能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索性也就闭上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明予言轻嗤一声,表情阴冷,扭头看向明予念,笑了笑,嗓音慵懒,“别站着了啦,坐吧。”
明予念抬腿走上台阶,缓缓踱步至石凳旁,轻甩锦袍下摆,冷静而优雅的坐了下来。两人四目相对,神情清冷,只字未讲。
棠凡月看两人皆目光如炬,此刻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这两人皆是明陵国皇子,若是因她致使两人引起争端,她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往下想。咳了一声清清嗓子,硬着头皮走到两人跟前,张了嘴话未出声,就听到明予念温凉的声音传来。
“月儿近日总念叨思念姐姐,今日可见了?”明予念抬头看着棠凡月笑了笑,笑中却透出一股寒意。
见棠凡月只点了点头,没有吱声,伸手牵起棠凡月,她手指冰凉,谨慎的看着自己,明予念不忍责怪她,平静下心中上下翻腾的怒火,淡淡一笑,“嗯,那就好。”
明予言斜眼瞧了两人,积压的怒火似火焰般继续灼烧着他,他脸色发白,恨不得杀了这个处处与他争抢作对的人,但转念一想,今日是自己没有忍住,非礼了月儿在先,此事若是闹大,自己自然免不了父皇的训斥责怪,说不定也会因此得罪了棠丞相,简直是得不偿失。明予言强忍下心中怒火,将想说的话生生咽下,他倒要看看明予念还能蹦跶多久。
明予念轻嘲一笑,他太了解他这位皇兄的心思,只要自己不发难,他也不敢轻易冒犯,站起身朝明予言施了一礼,声音冷得似夹了冰霜,“既然如此,王弟就不多叨扰,先告辞了。”一把抱起棠凡月,转身就往园子外走去。
棠凡月没想到他会突然熄了怒火,也没想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抱起自己,一下子惊得目瞪口呆。想了一下,又大概明白,估计是为了在明予言面前宣誓所有权,撇了撇嘴,索性也想歇歇,便配合的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前方棠凡颖站立在昏黄的霞光里,那瘦弱的身子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似得,她眼睛彤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滴大滴的跌落下来。
眼泪像是跌在棠凡月心里,她觉得她的心一阵揪痛。
棠凡月不知道她站在这里有多久了,也不知道她看见了多少。这样一个明媚的女子,为了爱人不惜放弃身份与尊严,她本该拥有一个爱她、珍惜她的丈夫,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过着幸福的生活。
冷风吹来,轻轻往明予念的怀里缩了缩,暗自嗤笑自己,何苦去心疼人家,自己都顾不过来呢,接下来不知还会有什么狂风暴雨等着她。不过,她有点疑惑,按理说此时是明予念发难的大好时机,太子行为不检,非礼了他的王妃,他若趁机大闹,就算打不倒太子,也能让皇上对太子失去的信任,毕竟这般连弟妹都想染指的小人,怎能担得起治国安邦的大任呢。
“冷了吗?”明予念低头看了看怀中之人,手上加了几分力气将她抱的更紧一点,声音低哑,神色不似刚来时那般清凉,眸光中带着柔和,“怪我吗?”
“嗯?”棠凡月皱了皱眉,怪他什么?
“你和太子…”明予念顿了顿,没有再往下说,苦涩的笑了下,该怎么说,说自己棒打鸳鸯拆散了她和太子吗?
棠凡月淡淡笑了笑,原来是指自己和太子,她不是真正的棠凡月,虽霸占了她的身子,却不能代替她爱一个人。爱是源自心灵,这世上不再有秦逸,她虽不知她的心爱着谁,却知道爱的定不是太子。“我曾说过,往事都已记不起,可你们却都不相信,我不爱他。我心中的爱情应该是一生只得一人心,一世白头永不离,我的爱是自私的,容不得第三个人。这是太子做不到的。”
明予念怔了怔,一生一人?是啊,若是挚爱相随,一生只有一人也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