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魅一直没有被找到,九重天和泰山府波诡云谲,人人自危。
凌霄店内,主座上的男人满脸愁云惨雾,帝俊睁眼闭眼都是女子委屈的样子,且稍不留神就会陷入幻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
明明已经没有心了,可三魂尚在,他也不是什么感知都没有。
他很愧疚,也很难受。
阿六看他这个样子不免有些担忧,大着胆子上前劝到,“天君,不然属下再去趟修罗界吧,兴许帝姬会在那儿......”
“换做是你,你会去么?”幽幽地开口,连声音都是哑的。
被他一下子问住了,阿六想了一下,没有出声。
其实答案显而易见,冥魅不会去找崔钰,因为她觉得自己失了清白,无颜面对那个为她出生入死的男人。
“那要不要破例将崔大人带回来,或许他知道帝姬在哪儿.........”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帝俊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找那个凡人出来杀了朕么?”
言毕又一拳打在桌案上,男人像是一头困兽,只能徒劳地待在笼子里打转儿,一点出路也找不到。可纵使他们不去找崔钰,对方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为了冥魅的声誉着想,修罗界半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崔钰自那日被陆朝摆了一道便开始与阮瑟瑟同进同出,让人以为他是把持不住与女子发生了什么,故而死心塌地跟着罗翊,甘愿留在修罗界。
新欢在侧,哪里有人记得起旧爱。
罗翊虽然狠毒,可脑子到底一般,所以很快便相信男人变心了。但陆朝不同,他了解崔钰,夫妻俩的感情这么深,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就轻易放弃。
除非是崔钰自觉对不起冥魅,自暴自弃。
为了印证自己这个想法,也为了让他堕落得更深些,陆朝常常在浮生馆做东,呼朋唤友,把酒言欢。
皓月当空,华丽的楼阁窗棂上,轻纱罗曼随着夜风上下翻飞,像是九重天阙仙子的裙摆,屋子里的男人左拥右抱,因为醉酒的原因,连双眼都变得迷离起来。
陆朝已经不是冥府那个默默无闻的鬼差了,裴家因为罗忞的横死而败落了,而他就是第二个裴二。
甚至比裴二的地位更高,那人不过是个幕僚,他却是把罗翊扶上城主之位的大功臣,是修罗城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人物。
酒过三巡,陆朝看着对面的白衣男子,给身边的舞姬递了个眼神。
女子一袭衣衫已经褪至肩膀,露出好看的锁骨,裙摆半遮半露,修长的yù_tuǐ随着走路若隐若现,白花花的晃人眼睛。待走到崔钰身边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人便朝他怀里摔去。
男人左手搂着阮瑟瑟,右手腾出来接住了她,一双眼睛满含笑意,丝毫看不出来半点为难。
“姑娘醉了。”
声音极富磁性,仿佛能把人的魂儿勾去。
“大人,妾身的头好晕啊....”扶着额头腻在他怀里不肯起来,女子的腰肢极软,双腿像是蛇一般,绕上崔钰。
“你喝得太多了,要不要人扶你回房休息?”薄唇一张一合,眼底也是柔光一片。见她虚软无力的样子,男人渐渐有些顾不上左边的女子,抽回了手想去抱她。
可才抽到一半,阮瑟瑟便一把将他怀里的女人推开了。
“作什么死。”
四周一片哄笑声,陆朝被一口酒呛着了,旁边的舞姬不停替他抚着心口,却被他拒绝了,“无妨无妨。”
那位方才还直不起腰的女子即刻也如好人一般了,哼了一声,恨恨瞪着她。
“四姑娘这醋吃的,比泰山府的帝姬如何?”陆朝这句话是在问崔钰,又像是在夸奖阮瑟瑟。
崔钰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女子明显感觉到他掐在自己腰上的手有些用力,疼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就是因为太爱吃醋了,我被你摆了这一道,再回不去了。既然只能留在这儿,你又何必明知故问,故意挑人的痛处呢?”举杯一仰而尽,崔钰的神色确实有些悲凉和无奈,倒不似在说谎。
两人默契地从未提起过那天的事,陆朝知道对方恨他,他也理亏,所以不会主动开口。而崔钰也意料之外的什么都没说。
大抵是因为他的性子就是如此,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从不追究,因为没有用。
他只会去找解决的方法,可生米煮成了熟饭,事情已经解无可解,除了逼着自己沉醉其中,变得麻木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陆朝见他这样说,也正色道,“是我对不起你,让你留在了这里,你为了兄弟负了心上人,这份情谊我领了。”
说着便将手里的酒干了,倒空着杯子道,“那么今日起,咱们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好不好?”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们刚来修罗时,崔钰就曾向对方许下这个承诺。
“我有别的选择么?”男人没有看他,只是喝了口酒俯身去亲怀里的女子。
众人只以为他应下来了,就是还有些怨气不愿痛快回答,所以只是笑着叫好,打哈哈地劝和道,“行了行了,都是兄弟,何必为了一个女人置气。”
“就是,没了泰山府的帝姬,咱们还有浮生馆的四姑娘。”
“四姑娘也是雏儿,干净着呢,崔大人不亏。”
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乎将男人淹没,只有阮瑟瑟能看见那双眸子究竟有多冷,他确实低下了头,可却没有亲她,不过是借着角度瞒过众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