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送礼,可不想现代一样可以进门拜年聊几句。特别是权贵家中,送去的礼都直接放在门房,送礼人只留下名刺和礼单等待人家过目。所以送的礼必须能留下印象,否则就只能是打了水漂。
只是看杨家的家底,也不是多富有的家庭,这礼可不是这么容易送的。
不过,姚氏并不是因为担忧这个才不说话的,而是心中疙瘩未解,如今仍然心有余悸,又怎么可能会主动去掺和进小叔的事情里。
姚氏静静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抚摸着衣裙上的绣面,心中寻思着找个好时机便告退。
李氏无疑中抬眼,便看到大儿媳妇的这副样子,看着就觉得有些不舒服,对着姚氏道:“人老了,看字看久了有些晕,大郎娘子,你来替我看看吧!”
“这是二郎年节要送给同僚和恩师的礼单,善娘你这些年在长子县也为大郎打点着,也不妨也看看这礼单,给二郎娘子些意见。”
听到李氏的话江氏一愣,但马上就反应过来,笑着将单子递向姚氏:“你看,我都忘了姐姐,大哥也认识不少人,嫂嫂也心疼心疼我,替我过过眼。”
姚氏并未接过,只是装傻着问:“我离京多年,如今京中时兴什么我真是不知的。”
“无事,你也帮忙看看,前几日你不也一直忙着帮大郎备礼吗,大郎京中应该还有不少同窗和师长吧,这些可有备了?”
此时姚氏早和李氏说过,现在不过旧话重提。姚氏也顺从地回答:“临行前郎君已有交代过,我们离京多年,旧人也多各奔南北了。让我上京后,给为数不多的几户人家送上他的拜帖和书信便好。”
江氏手依然举着,姚氏只好为难地接了过来,但只是粗略一看便夸赞起来:“这单子上的礼品我好些都没瞧过,果然是京中,哪像长子县,你来我往都是送些土仪罢了,我可不敢在你们面前出丑。”
说着,赶紧把礼单又还给江氏。
李氏见姚氏举动,心中有些复杂。
长子杨洙离京多年,确实京中相识不多,每年她还想着要不要帮忙备些礼,但因为长子书信从不言及这些,她也不好代劳。
此次姚氏回京,她心中是希望姚氏会替杨洙在京中应酬一番,毕竟总窝在县学里教书也不是事。
只是姚氏做事谨慎仔细,但性子却与杨洙一般耿直,近些年几乎没有见她给京中其他人送过什么礼。
李氏这些年渐渐知道了大郎一家的脾气,想着既然儿子儿媳不争气,不如自己和杨定国单独商量好了,在京中为杨洙做些打算。
如今看到姚氏对杨沔的事情都如此避之不及,想来杨洙也并未放下芥蒂,可能对于她和杨定国内心还是也有埋怨的,她不禁有些失落。
江氏低低头望着礼单,不知不觉,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姚氏看到气氛有着尴尬,这才发觉自己好像撇得太快了,生怕李氏生气,就立起身说得该回去给杨梓煎药,拉着袁媛离开了。
看到姚氏带着袁媛离去的身影离开正房,江氏才转过头告状:“阿姑你看,虽不指望大嫂能怎样,可你看看她刚刚的态度,眼睛却没往单上瞧一眼的样。便是我们二郎如今还没有官身,也不必对我们避之不及吧!”
说着便扯了手帕假装沾沾眼角:“可怜二郎在太学里待了那么些年,等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机会,结果也没人支持……”
江氏甫一抬起头,却李氏很不高兴地盯着她,要说的话便卡在喉咙说不出来,赶紧低着头不敢再多言一句。
李氏看着江氏的神色,叹了口气道:“算了,也不能全怪她谨慎。之前二郎惹下的大祸,可是把洙郎连累了这么些年。姚氏那时挺着个大肚子离开,我也没能帮着说上一句话。只盼着这一次两兄弟都一切顺利,以后这些事你莫要再提。”
说着,李氏褪下腕间的佛珠掐捻起来。
江氏直到看着李氏神情缓和后,才知趣地把话题又引回礼物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