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阳雪犹豫着是不是该报警的时候,另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她接听了,但没有出声。
“下楼。”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叶阳雪又一次将手机砸到了地上,才买不久的手机因为这两次连续的暴力事件屏幕上已经成功多出了两道裂纹,她也不知道该心疼手机好还是装作自己不在家。
她忽然感觉她的世界有崩塌的倾向。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他知道她住在哪里,那她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想知道,那个人究竟有何目的。
她们住的小区是很老的小区,基本是老人家养老带孙子的地方,年轻人并不多,少有的一些几乎都是租客,因为租金便宜。楼下纵横交错的通道两边是车位,零零散散停着一些车。
叶阳雪对楼下几辆车早已熟悉,饶是路灯光线昏暗,下楼后她仍是一眼就看见了那辆陌生的轿车。
在她走近时,车窗摇了下来,从她站的地方只能看到男人隐藏在驾驶座上的半张脸。那天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进脑海,她宁愿将那一晚当成自己步入成年做的一个不和谐的梦,也不想直面她梦里的男人,哪怕她对那人的记忆很模糊。
她以为他们不会再有交集的……或许她该将那一百块还给他?
“上车。”同通话时如出一辙声音和语气,无丝毫情绪可言,也让她想起了当初她推开他的门闯进去后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说:出去。
叶阳雪本能的不乐意,反而往后退了一小步。
“您找我有什么事?”叶阳雪警惕的看着车里看不清模样的男人,谨慎的问。
封晏终于侧头看向距离自己至少三米远的女孩,目光警惕,看得出来,她现在应该紧绷着身体,大概自己的出现真的让她紧张和不安。
她穿着一条素色的连衣裙,因为灯光的原因他看不清到底是什么颜色,左肩膀处还露出了纱布,头发全部梳到了右边,让半张脸藏在了阴影中。
封晏看着她足有三分钟,叶阳雪在他这三分钟的注视中后背隐隐汗湿了。
最终,封晏将一个文件袋从递到车窗口,身子没动——胳膊长的优势。
“拿着。”
“……是什么?”叶阳雪小声问。
封晏没回答,只是说:“好好养伤。”
叶阳雪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受了伤?不,你到底是谁?”她有种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就像没穿衣服,赤果果的,他知道她很多,而她对他却是一无所知,这让她很不安。
从来不惧任何场合任何人的封晏封总面对她以及她的问题居然有种无措感,这种无措让他有些茫然,他不喜欢有事情超出他的掌控,包括他自己的情绪在内。
“你想红吗?”封晏文不对题的反问。
叶阳雪:“……”不知该如何搭话。
“后一个电话是我的私人号码,有问题联系我。”封晏说完,又示意了一下手中的文件袋。
叶阳雪犹豫再三,还是上前两步,接了过来。
没等她再说些什么,封晏便驱车离开。
即使性能再好的车,在这个老小区也完全没速度优势,叶阳雪就是步行都能追上他。
带着一头雾水和满心的紧张回到楼上,肩上的伤口又隐隐的作痛,她也顾不上,只打开了文件袋——一张光盘和一张记忆卡。
看到光盘和记忆卡的内容之后,叶阳雪的脸瞬间煞白。
这是她之前“失误”的证据。
光盘和记忆卡,记录着她伪造“意外”的证据,它应该出现在剧组或者片场保卫室。
纵然没将那个男人最后的话当真,可现在看到了他给的东西,她终是没能管住自己的手,照着那个手机号码回拨了过去。
五秒后,电话被接通。
“看了?”叶阳雪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便轻飘飘说了两个字。
“……你给我这些,是做什么?”威胁我吗?
“你手里的记忆卡和光盘是唯一一份证据,毁与不毁,你决定。”男人的声音平缓而冷静,并没有叶阳雪想象中手握证据而高高在上的得意。
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已经定格,叶阳雪紧紧的抿了抿唇,她不知道他的话可不可信,可直觉却让她相信,他似乎天生有种让人信服的魅力。就如同那个晚上,他说没有妻子,没有未婚妻,没有女朋友,她就那么信了。
“……谢谢。”千万个问题,此时也只能用这两个字来表达叶阳雪想对他说的。
“嗯。”对方收下了她的道谢。
叶阳雪又尴尬了起来,向来冷静的脑子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前所未有的成了一团浆糊,见到他人的时候还能防备防备,但在电话中,她的防御力瞬间瓦解,弱的离谱。
“那、那我不打扰您了,再见。”叶阳雪飞快的说了一句,然后又补了一句“谢谢”,再之后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挂上了电话。
其他女人如何看待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和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彼此之间只是陌生人,可拜她该死的记忆所赐,她对那一晚脸都没看清的男人的一举一动记得清清楚楚,当然,她更清楚是自己当时厚着脸皮求他帮忙……
她高估了自己,她做不到淡定如斯。
虽然不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是谁,又为什么知道她是谁,还将她的“证据”搜罗了出来并交给她,但她察觉的出,他没有恶意。这种直觉来的莫名其妙。
……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