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洪没有察觉其中有什么问题,可其中的一个女生发觉,女生的胆量不是很大,她先四下看看才小心的问:“那,那口粮是多少呢?”
队支书看了她一眼,那女生神情有些不自然,队支书爽快的说:“口粮完全够了,完全够了,咱们现在实行的是以队为基础的核算。”
“那么队里每个工分多少钱呢?”楚明秋问道,那女生看了他一眼,好像卸下了一副重担般,松了口气,这让楚明秋有些纳闷,他认得那女生,女生叫马彩霞,名字有些俗,可小女生人到是挺不错,就是胆子小了点,有点拘谨。
队支书略微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迟疑下才说:“我们的工分算是高的,每个工分有九分钱。”
楚明秋没再问了,再问下去,便是每个社员每年大致能拿到多少工分,那队支书恐怕就为难了。按照一般情况,一个男劳动力每天能挣十个工分,稍弱点的能挣六七个工分与成年女人差不多,老人和参加劳动的小孩则可以挣二三个工分,如此,便可以简单计算出一家人全年的收入。
朱洪对他们计较工分收入什么的有些不耐,他觉着问这些实在太市侩了,经济问题怎么能与政治大方向相比呢,于是他开口问道:“支书,你能介绍村里的社员构成吗?”
队支书这下满意的点点头:“咱们村在解放前有一户大地主,这周围的地几乎都是他的,解放后,进行了土改,分了地主的土地,将他剥削人民的钱和土地全部分给了大伙,现在他老实了;除了这个地主外,村里还有三家富农,他们都受到群众的严格监督,老老实实的,再不敢有坏心眼。”
楚明秋觉着朱洪始终没有抓住重点,这些有什么意思,地主富农早就被教训得老老实实的了,谁敢和无产阶级专政机关较量。他逐渐梳理出朱洪今天的缺陷,在决定调查之前,朱洪没有拟定调查的内容和方向,所以今天他的调查显得茫然无序,缺少主题。
不过,朱洪对队支书的回答很是高兴,他幼稚的思想里对阶级斗争的概念还停留在书本上,对社会的认识更是模糊不清。
队支书又眉飞色舞的给他们讲了队里这些年获得的荣誉,同学们挨个参观他们获得锦旗和奖状,朱洪看着那些锦旗和奖状两眼都在放光。
在村子的另一边,葛兴国小组也同样在进行社会实践,他们打听到村子西侧的鲁满仓家是全村最穷的家庭,于是他们进村便直奔鲁家。
从外面看,鲁家的情况还不错,小院和两间茅草屋,与村里大多数家庭相差无几,唯一的差别便是,这院子很空,看不到什么东西。可进入屋里,他们才整整惊呆了。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贫穷的家庭,整个房间一眼便能看尽,门边搭了个灶台,旁边还有个水缸,其他再没有任何家具,炕上摆着小方桌,两个光溜溜的小孩在炕上。
鲁家有三个孩子,都没到上学年龄,大的六七岁的样子,两个小的大约五岁和一岁,五岁的哥哥正照看着一岁的妹妹。葛兴国他们到时,鲁家的大小子正在院里呆呆的看着外面,看着这些进来的,穿着光鲜的大哥哥大姐姐们。
与楚明秋相比,葛兴国们的穿着很普通,可与鲁家大小子相比,他们就太光鲜了。鲁家大小子身上只有一件破旧的劳动布,两条腿光溜溜的,脚上是双明显超过他双脚的解放胶鞋,胶鞋的前端还有个洞,小家伙的脸上脏兮兮的,目光有些呆滞也有些羡慕,还有两分好奇的看着闯进他家的人。
“怎么这么穷啊?”汪红梅喃喃自语,要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不相信还有这么穷的家庭,这样贫穷的家庭只在电影上见过。
葛兴国叹口气,开始分配工作,让汪红梅带着几个女生负责打扫屋里的清洁,他和猴子负责挑水,委员芝麻糕带人打扫院子。
鲁家的孩子纳闷的看着家里涌进来这么多人,汪红梅拉着他问他父母上那去了。小孩穿着件破烂的长过膝盖的外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汪红梅不说话。
委员跑到旁边的屋子去看,这才发现这间小屋根本不是住人的地方,小屋半边是猪圈和厕所,另外半边堆积着柴火。猪圈里空荡荡的,没有养猪,旁边的柴火倒是堆了不少。
这个家挺简单,收拾起来不复杂,院子很快打扫干净了,葛兴国挑水倒是最后完成的,鲁家大小子倒是和同学们混熟了,汪红梅孟晓丹正烧水,给两个小的洗澡。监工和另外几个女生正收拾房间,将堆在角落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整齐。
“葛兴国,能不能弄些玻璃来,你看那窗户!”监工见葛兴国进来,白日指着窗户对他说,葛兴国看,那窗户是纸糊的,好些地方早已经破碎,葛兴国忍不住在想,刚刚过去不久的这个冬天,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炕脚堆着两床黑糊糊的被子,被面上不知沾了些什么,有黄有黑,有点象饭迹也有点象是酱油或醋的颜色,有些是新鲜的,有些有点淡了。
窗户纸是该换了,可上那找新的窗户纸呢?葛兴国有些为难了,最好的办法是上淀海镇上买,可从这里到镇上需要一个多小时,加上回来的时间,需要三个小时,在时间上来不及。
“先把被子洗了吧。”葛兴国给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