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秦朔而言,敌人只有死了,他才不会有被威胁的感觉。
威胁他的人都不存在了,这才是战役结束的信号。
这个世上,除了母亲,便没有他可以信任的人。
所以,在秦楼死后,他的心也只是略微放松了一些。
秦朔不想放过任何一个,会威胁到他的人。
孩子,也不行。
秦朔接到浊妃的传话后不足两个时辰,又被邀去了长安侯府。
一向很少主动提出建议的萧九,居然和他说了一番出乎他意料的话。
萧九说,“兔子急了,会咬人。虽然不致命,但是也会受伤。”
会受伤,但是不会致命。
萧九说的很清楚,希望秦朔斟酌。
秦朔知道萧九在说什么,只是说,“让我想想。”
他在长安侯府走了一会,便不知不觉的在到某一处小院,停了下来。
少女一脸稚嫩,坐在厅内看着古琴微微发怔。秦朔想了想,便走上前去。
“小喜?”秦朔挑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原喜今日有些抑郁,她引以为豪的手指,在学古琴的时候,却十分的不灵活。四姐的耐心很好,一次又一次的耐心教她,连雷家公子也会提点她,要注意什么。可是他们越是耐心,她就越觉得自己没用。
明明,四姐做起来,很简单……而她。却怎么也办不到。
萧原喜瞧着秦朔,面露讶色,起身行礼。“见过四皇子。”
“坐吧。”秦朔摆了摆手,自从萧原喜知道他的身份后,对他也慢慢的疏离了。这段时间,和那些接近他的人想比,萧原喜的动作却让他觉得有些奇怪,“在学什么曲子?”
萧原喜低头,将手放在古琴上。才缓缓到,“落雁平沙。”
“清秋寥落。鸿雁飞鸣。”秦朔自然是听过这个曲子的,但是这个曲子在不同的人的手里,弹奏出来的感觉,却又是另一个感觉。“很难吗?”
萧原喜一脸抑郁,“我觉得很难。”
她觉得这个曲子对她而言,太难。
但是萧意雪弹奏这个曲子的时候,十分的随意,彷佛这个曲子就是为她而存在一样。萧意雪的琴艺很厉害,这让萧原喜十分的羡慕。
她羡慕那种‘欲将心事付瑶琴’的感觉。
可是,她却做不到。
秦朔瞧着萧原喜,淡淡一笑,“你弹来。我听听。”
萧原喜抬起头来,摇头,“不好的。”
“我这会心烦。你弹给我听听,或许我就会心安了。”秦朔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半分虚伪。
他在外人的面前,无论何时都要保持高度的警觉,怕自己一不小心露出破绽,就将这些年的一切毁于一旦。他不喜欢多言。因为有的时候,言多必失。有些话。听着便好,说出来,意思就会改变。
此时的他,看着萧原喜,明白萧原喜的感受。
萧意雪的琴艺太过于厉害,连雷家的家主都对萧意雪的琴艺拜服,这样的女子萧家出一个便好了。再出一个,那么萧家的人便有些可怕了。
萧原喜想了想,才点头动手弹起了曲子。
萧意雪弹琴,他也是听过的。
不得不说萧意雪的琴艺的确比萧原喜好许多,但是此时的他,却觉得萧原喜的琴声,能让他整个人都安静下来。那种内心的挣扎,也在此时,彻底的停息了。
萧原喜很认真,而他也听的很认真。
萧原喜一曲完,他才笑着说,“挺好的。你不是四小姐,你便是你,无需和别人去比。”
“是吗?”萧原喜想了许久,“你不会觉得不好吗?”
秦朔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摇头,“不会。”
萧原喜露出一丝淡笑,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了,秦朔才起身道,“我先走了。”
“等等。”萧原喜唤住秦朔,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送你,但是你出府再打开。”
秦朔有些疑惑的接过,笑着说:“好。”
萧原喜的针线活做的很好,她亲自绣的东西都是活灵活现的,尤其是这些年来,她的绣工连母妃都会夸赞。秦朔出了长安侯府,便打开了荷包,只见里面装了不少的红豆。
红豆,又名相思子。
秦朔唇角的笑慢慢变得无奈,他想,萧原喜应该不知红豆,又叫做相思子吧?
她,很喜欢朱红色。
秦朔看了许久的红豆,才无奈的摇头,他或许明白了萧原喜为何要送他红豆,“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这,是夏阮的意思。
夏阮希望他,能放过那个人。但是她不便出手,便让萧原喜将这个东西交给他。
可是,真的该放过吗?
秦朔迷茫了。
这些年来,秦朔在梦中总是会梦见,六岁的时候迷路的他,无意走到了母亲宫殿的附近。便瞧瞧的朝着母亲住的地方靠近,他想给母亲一个惊喜。
只是,那个总是在他面前微笑的母亲,此时发丝凌乱,坐在床上低声抽泣,脸上挂满了泪珠。
这样的母亲,他是第一次见到。
原来,母亲也有这个时候,母亲也会悲伤,母亲也会觉得疼痛。
秦朔在那一刻,心像是被人拿掉了,疼的他连呼吸都是吃力的。
他恨不得自己马上长大,有能力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他恨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后来,她才知道,安家女儿被升为妃。和安妃一个宫的贵人。便仗着和安妃来往密切,过来狠狠的羞辱了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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