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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于心远在一种淡淡的幽香中醒了过来。他睁眼一看,眼前不是他熟悉的雷江公安局那简陋的宿舍,而是一间装饰的极为古朴典雅的客房。
于心远纳闷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被脱除了外套,并整齐的放在床边,身上盖着被子。
自己怎么到这边来的?他一无所知。他只知道昨晚他喝多了,但“雷江封缸酒”真是好酒,就算喝多了,也没有以前醉酒后肠胃那种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口不干、头不疼,睡觉还特别舒服、深沉,一觉就到了大天亮。
前些天他夜夜噩梦失眠,弄得身心憔悴,经过昨晚一整夜熟睡,于心远感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了很多。他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却发现这里自己太熟悉了,这里竟然是县委招待所三号楼,“2.15”案件的案发地!
于心远看了一眼自己房间的门牌:2008。那自己住的是大岛美智子住过的房间。
正在这时,旁边2010房间的房门也大开了,国庆和建军从里面走了出来。
于心远不解的问:“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国庆笑道:“队长,昨夜你一个人就喝了两瓶‘封缸酒’,顿时就醉得不醒人事了。雷江公安局的同志怕您回宿舍出危险,就安排我们在招待所内休息。自案发后,这两间房就没接待过别人,钥匙一直在公安局,所以,就安排我们享受了一下贵宾待遇。按照他们说法,是让我们最后一次重温犯罪现场,留下人生中一份深刻记忆!”
建军插话道:“县局同志还说,留队长在这里住一夜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借你神探威风,镇住这里的邪气。不然,以后怕没人再敢住这里了!”
于心远笑了笑,没说什么。
的确,不是国庆建军两位血气方刚的刑警,只怕的确没人敢在那样血腥的案发现场过夜。
离开县委招待所,于心远一行回到公安局宿舍。其实也没什么值得整理的,主要就是几件随身衣物和毛巾牙刷,很快就打包装进塑料旅行包里了。
国庆拿着刑侦箱进来,“队长,这里面还有一些‘2.15’案件的证物,是不是要一并移交给县公安局?”
于心远打开刑侦箱一看,除了手电筒、照相机等刑侦设备外,证据格里还有两只牛皮纸证物袋:一只放着一只纽扣,另一只放有几根香杆。
看似不起眼的两件小东西,却是指证鲁思侠出现在案发现场的铁证!
于心远呆呆地看着刑侦箱,沉吟了好一阵,说道:“证物先放我这里吧,由我单独交还给证物主人。你们两个跟着我,一直忙于案件,没有好好休息,今天就放你们半天假,你们也开车到雷江郊外去逛逛吧;我想一个人在雷江再走走,快一年了,要离开还真有点恋恋不舍,下午我们再返回宜城”。
国庆和建军毕竟是年轻人,得到这半日空闲自然是欢天喜地。国庆坚持认为是他抽的那只灵签给专案组带来了运气,更是嚷嚷着要去翠云庵还愿,两个人于是高高兴兴开着吉普车车,向翠云山驶去。
于心远来到县公安局办公室。办公室也早已被内勤人员整理得干净,显得有些空空荡荡。他拿起电话:“总机,给我接县政府,找鲁思侠副县长”。
一会儿,话筒内传来熟悉的沉稳男中音:“心远,我昨晚刚回来,知道你们专案组要回去了。这样吧,中午,我请你和国庆、建军一起去‘临江园’吃顿饭,吃正宗的雷江土家菜,雷江酒厂给我送了几瓶刚试制成功的,我们一起开怀畅饮,为你们践行!”
于心远说道:“那两个小兔崽子我放了半天假,他们俩去翠云山游玩去了,丢下我这么一个糟老头没人管。”
电话那头的鲁思侠笑了:“那我们中午在哪里聚聚?你说吧,去哪个饭馆?”
于心远说:“我哪个饭馆也不去,就想和你在卧冰湖畔梅亭那边喝点酒。你把‘雷江封缸酒’带上,菜我去操办。”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会,显然,鲁思侠被于心远这个建议搞的有点莫名其妙,然后,鲁思侠说道:“好吧,我11点准时在梅亭等你!”
放下电话,于心远打开证物袋,那个纽扣还有那几根香杆都完好装在其中,他将两个证物袋紧紧攥在手里,然后,郑重放到外套的内口袋中。
初冬的雷江,是一个色彩斑斓的季节。枫树树冠已发黄,顶部的枫叶更是红彤彤一片,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增强了几分温暖和热烈。行道树偶尔矜持地飘下几片叶子,洋洋洒洒,似乎是风的舞蹈,让人感到欣然而不凄凉。
于心远再次走进县委招待所旁那家文化用品商店。原来“红星文化用品商店”的木质油漆招牌不见了,取代的是一块新核桃木刻制的“梅萱斋”牌匾,显得古色古香。店里的营业员一眼就认出了于心远,马上满脸堆笑,迎了出来:“哟!这不是于局长吗?百忙之中还能光顾小店,让本店蓬荜生辉。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
于心远说道:“今天我过来,只是想买点上次你推荐的那种线香!”
营业员异常热情:“于局长你算来对地方了!全赖党的政策好,现在小店又恢复了老字号,主要经营‘文房四宝’和‘梅花’线香。看到我们‘梅花’线香很畅销,现在市场假冒的很多,只有我们‘梅萱斋’百年老店,货真价实。”
营业员边宣传着,边拿过两包“梅花牌”线香递给于心远,执意不肯收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