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使得?”郑纱瑜的舌头有些不听使唤,自然不会是顾忌什么孤男寡女。这老头一身功夫神鬼莫测,却是浩气凛然。
脸上虽是带着玩世不恭的戏谑,却无半分邪佞。
前世今生,活了两世,她看人却是最准不过。
“如何使不得?晚上我就在这马车顶棚上打坐,你放心即可。”老头自顾自的说道。说完身形就要一跃,郑纱瑜眼疾手快,拉着他破烂的袍角,“前辈慢啊。我还没说完话呢。”她一个年轻力壮的晚上睡马车,叫老人家在马车上打坐。前世受的教育,尊老爱幼,她可没忘记。
“哎呀呀,衣衫都被你扯破了。”老头一声怪叫,他本身已经站起,刺啦一声。一片破布在郑纱瑜的手里,还在颤巍巍的抖动。
郑纱瑜尴尬的说道,“我赔你还不成么?”这么破的衣衫,路上随便捡拾一件,也比他身上穿的齐整些。随手把手里的破布扔掉,她的脸上却是个更为尴尬。
幸好古代人的衣袍都是长的,要是那人穿着短衣,只怕是方才她那一伸手,便是抓到他的裤子……
“这破衣烂衫,也不值当什么钱,不用赔了。”听见郑纱瑜似有话还要说,老头复又坐回车辕之上,“女娃娃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郑纱瑜不慌不忙的打开了纸包,撕扯下一个鸡腿,递给老头,“好肥的鸡,我可吃不完。”
老头也不客气,接过,就是一阵大嚼,“还是你有良心。”
“我这是借花献佛。”老头飞身用轻功追她两日,却是叫郑纱瑜不禁动容,她现在还是长圣皇后身份,要是长圣敌国知晓,只怕是麻烦不断,这老头分明是猜测到了她的身份,一路打着顺路的旗号,一路保护。
“那也是你有心。”老头三下五除二的吃完鸡腿,看看天色,本来就是夕阳余晖,二人一路说,日头已然完全斜坠不见,稀疏的几点星辰,一弯清月,越发清冷。
郑纱瑜从车厢里出来,把自己常盖的锦被铺好,把车厢铺的软和,“前辈,晚上你在马车里歇息吧,小女子晚上要吐纳吸收月亮精华,晚上是不睡的。”
“吸收月亮精华?那不是山野妖物才做的事情?”老头一翻怪眼,还想要说什么,知道是郑纱瑜好意,便说道:“老头这一身,土里爬,泥里滚的,只怕是污糟了你的被褥。”
郑纱瑜不在意的笑了起来:“都是些许外物,有什么打紧?”她在意的人都离开她了,些许外物,还在意有什么用处?
“都是外物,外物,老头竟然还没一个女娃娃看的清楚。”老头往车厢里侧身躺下,眼睛里的光彩却是神光奕奕。
“那是因为前辈您已经物我两忘,已经完全不在意了。”郑纱瑜说道。
盘腿坐在车辕上,开始吸收“月亮精华”这是瑜伽的一个简单姿势,无非是恢复体力。一晚上不睡觉,她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做过。
只是到了这个世界,她的身子便娇惯了,一个简单的瑜伽动作,她的身体就酸了起来,漫漫长夜,这才是开始。
老头在车厢里扯起了鼾声,郑纱瑜的心里蓦然有些酸楚,曾经一直以为此生之父只是不见了,谁知晓是生下她就已经离世。
母帝崩,只剩下姐弟几个,情归无恨霸道冷漠,伤人,她什么时候喜欢了他呢?难道是因为女人都喜欢记得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吗?
最是喜爱的无言,却是不在了,她前世被铁丝穿喉而死,这一世守在她身边的人,却是一个个离去。
终是没忍住,低声叹了一声,那鼾声便弛缓了一下。老头果然没睡着,郑纱瑜不禁失笑,一把年纪了。还要为一个陌生女子担心。
她何德何能?能叫一个个生死相随?
哎……再次叹了一口气。这次却是无声无息。把马车上的帘子放下来。
她想跳那个山死回去,天却不随人愿。昏睡了几天却还是在宫里。还是在古代。忍不住拿出那短匕,在手里细细的看着,似是想起自己抱着景,如今回想起来,却是那般的不真实。
至今……至今,她仍是贪心的期望,那破败的残躯,不是她最爱的那人。那衣衫,那身份标识,一件件,一样样,都是不争的事实。
“查,北燕最近有没有从长圣带年轻女子回境。”一封封飞鸽传书从皇宫飞出。
情归无恨拍着桌子:“若是再无消息,就继续开战。”瑜儿没可能消失的一点线索也没有,她身边那些人,他一直都监视着。
那无言的行踪,根本就没隐藏,似是也猜到了郑纱瑜会去北燕,一路往北燕去。
丞相战战兢兢的点头。哪里敢说半个“不”字。旁边的内侍总管一个劲的抹汗,皇帝身上的冰冷的气势,叫人不敢直视。
他面前只剩下一群噤若寒蝉的应声虫。
朝廷里说要开展的消息,后宫也能知道,北燕的贤王站在情归无恨的面前。看着一干朝廷官员,在讨论对北燕开战的事情,最为滑稽的事情却是,她这个北燕的贤王还在一边听着。
等内侍唱完退潮,情归无恨宛如冰雕一般的坐在龙椅之上,面上无波无谰,只有血红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一个方向。
许蝶衣等官员散尽,这才说道:“皇上不是同意了休战三年么?”终是没忍住,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那地图上特别的标示,等情归无恨自己解释了,才是知晓其意,原来是下次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