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香院自晌午开门迎客,夜里睡得不多,姑娘们无所谓接不接客,掩着衣衫倚在栏杆处闭眸小憩。那般慵懒俏容,别是一道诱人的风景。前来的客人倒是不多,fēng_liú公子,富甲商人,各自有各自的忙碌,纵是要来,也得等夜幕临下,方才显露熏心*。
客人不多,老鸨磕着瓜子和几名壮汉商量着何时从外头再买几个有姿色的未经人事丫头回来,也好用她们赚些闲财。眼下又有新的青楼即将开业,老鸨清楚那些有钱男人的嘴脸,旧人玩儿腻了,便把目光投在那些个未曾‘尝过’的姑娘身上。这会儿,都在睁着精神头儿盼着新店儿开门,听说那里的掌家儿是个美艳妖娆的‘狐狸精’,还没开业呢,就挨个府上派送请帖,光是那些丫头,就把不少男人迷住,哼!男人呐!!!
“眼下雏儿难寻,妈妈催的这般紧,咱们一时半会儿实在弄不来呀!”为首的大汉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子,心里头盘算着怎么才能让老鸨再给他们加些出力的银两。
“什么雏儿难寻!你们这帮烂头子会没办法?我听说前几日,你们还给将要开业的那家儿送去不少年轻貌美的姑娘。怎么?到我这儿就弄不来了?既是弄不来,妈妈我也不打算强求,咱们呢,东家不找找西家儿,总有能弄的!”老鸨冷哼几声,当她这么多年的老鸨白干的吗?男人呐,无非贪财贪色,色她这儿倒是可以吃个亏让他们舒坦几次,财嘛!想都别想!
“嗨哟!我的妈妈哟!瞧您这话说的,咱们什么时候给别家送过姑娘?!这几天官府抓得紧,兄弟们实在不敢冒然动作呀!再说,您这儿院里头不是有好几个被包的姑娘吗?让她们挂牌儿接客不就成了?咱们那头儿给您寻着,这头儿您不也宽裕许多吗?”
提起院里儿被包的几个姑娘,老鸨首先想到的便是多月未曾挂牌儿接客的初情。初情的模样算不得沉鱼落雁,却独有一份儿未出闺门儿的丫头的干净气息。不少贵商都因着这点想要对其一亲芳泽,却因着对沈家的忌讳,不曾有所举动。不过,听说沈家的公子前几日已经和苏知府的千金定亲,这般看来,该是不会继续包下初情。嗯,若是如此,不如让她重新挂牌儿接客,定能小赚一番!
老鸨心里头盘算着她的小金库儿又得进多少银两,嘴上也不闲着,瓜子皮吐得满地都是,着实脏乱。“去,把初情给我叫来。”她喝着身边儿的丫环,待初情推门而入,那张拉长的胖脸当即和睦如春。她亲切的拉过初情的手,摸着她一阵关怀:“我的好女儿哟,咱娘俩可有好些日子没有唠唠家常咯!哎哟!这是怎么了?瞧这憔悴的小脸儿,真是让妈妈心疼!”
“谢妈妈关心,我没事。”初情无精打采的扫过站在一边儿的几个大汉,盯着她的眼神着实渗人。她打了个冷颤,心中尚且了然。当初她就是被如他们一般的恶汉强行卖到这里,如今瞧见他们,想来,该是老鸨嫌院儿里的姑娘不多,遂让他们再送几个过来。唉!也不知又有哪里的姑娘就此失掉贞洁,难逃厄运!
“瞧初情这话说的,妈妈不关心你关心谁呢!”老鸨握着初情的双手,脸上尽是隐忍的关切之意:“初情呀,妈妈看你这些日子总把自个儿关在房间里头,那般消沉,可是为了沈家薄情的公子?”
初情不语,神色之间已是表明她的伤神所为何人。薄情,说薄情的不该是心儿,只怪她身在风尘,不能亦常人的身份日日伴在她的身边。而今,也只能被动的呆在这里,等待她的到来。
“我就知道!初情你是为了那个薄情寡言的沈公子!”老鸨叹气,余光始终注意着初情的神色,见她目光黯淡,不禁提高了声调,道:“你这是何苦?前来欢场的谁不是图个玩儿乐?男人呐,最是喜新厌旧!你这般消沉,她却呆在新娘子的温柔乡好不快活!我的好女儿,算了吧!!!”
闻言,初情却是一愣。新娘子?哪里来的新娘子呢?她清楚沈绝心对若雪的深情,又怎会娶她人做娘子呢?不会!定然不会!她摇头,始终不曾相信老鸨的‘荒唐之言’,“不!她不会成亲的!许是,许是近来生意繁忙,又许是...许是沈老爷让她呆在府里不得出门...”初情开始语无伦次,恍若喝了几坛苦酒,半醉半苦,不得其味。
“傻丫头!妈妈怎会骗你呢!就前些日子,你在房间里不甚了解,但咱们可瞧得一清二楚!听说娶的是苏知府的千金,哎哟!你可不知道,那喜事办的哟!除了沈家,再无他人由此实力呢!”
“妈妈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初情低着头不做表情,为何要告诉她这些呢?那日的迎亲仗队敲锣打鼓实在热闹,纵是她呆在房间里,亦听得一清二楚。原来,那竟是心儿娶亲的队伍,心儿她...当真放下旧情,有了新人吗?为何,为何?!
“唉!妈妈我不忍见你这般消沉呀!女儿,妈妈知道你对她钟情,可你别忘了,咱们身处风尘,有哪个男人愿意予咱们名分呢?未免将来无依无靠,何不专心赚钱,也好有个保障呢?女儿若是听妈妈的话,现在便好生梳洗打扮一番,晚上挂牌儿接客,定有不少富贵公子愿投银两与你呐!”老鸨言辞婉转有序,听在旁人心里,万般皆为了初情的以后。可谁又清楚?得来的银两,大部分都进了老鸨的口袋呢!
“不!妈妈,我不要挂牌接客!我已被沈公子包下,就该只为她一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