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绝心并未有所恼意,她打开折扇,悠哉的朝说话之人所在的方向看去:稀疏的人群外,两名浅衫公子并肩而来。其中一名公子自然生的气宇轩昂,明眸皓齿,与他相比,沈绝心倒显得单薄弱气。自然,这世间从来不缺如他那般相貌的男子,即使走在街上总会引得不少男子女人的侧目,沈绝心也不会对其露出丝毫好感。她所在意的,是他身边的‘柔弱’公子。
那公子着一身泼墨浅衫,头发用束带整齐的束起。眉毛似是刻意用眉笔瞄粗,却难掩其淡柔如雪的肌肤。该是未用裹胸布将sū_xiōng包裹,胸前自是稍显凸起,一眼便知男女。所谓目若秋水,唇如粉桃,若是摘下头上束发,露出原本纤美的秀翠柳眉,该是何其貌美的女子?
“哟,这不是前些时日才考的秀才功名的孙秀才吗?”秀才功名考取不易,沈绝心笑望着眸底藏有不屑的孙知浩,对怀里娇人儿的‘脱逃’并不在意。倒是她身后的沈词,自听见有人说他家公子是披着华服的无赖时便挺身于沈绝心侧旁,面露警惕之色。
“我当是谁,原来是沈家的fēng_liú公子。”孙知浩不屑而哼,侧眸对身边的人道,“苏兄久未出门,怕是不知你面前这位沈家大少是何等‘风云’人物,所谓‘fēng_liú成性,好酒贪色’,说的便是咱们这位沈家的庸才,当真是子凭父贵,若是生于贫贱人家,也不过是个无用的草包。苏兄指其无耻,恐怕苏州城再找不出第二个如她这般当众轻薄良家女子的浪荡之徒。”
“喂!你这秀才太不知好歹,我家少爷何尝招惹过你,你竟...”沈词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沈绝心以折扇掩去。如此明显的贬损和挤兑,任谁听了都会气恼,偏生沈绝心早已听惯了如他这般损人颜面之词,见怪不怪,便也无所谓恼不恼气不气。
她不言语,只是笑看着立于她面前的‘苏兄’,瞧她不苟言笑,倒是真想瞧瞧她生起气来是何等模样。该是如何表情呢?沈绝心眯起了桃花眸,似要透过她那双淡漠的眸子直视她的内心,窥视被她遮挡严实的‘真实情绪’。
被沈绝心以调笑又不解迷离的双眸凝视,‘柔弱’公子的眉头微微皱起,却始终面无表情的于孙知浩并肩而立。周围人群再次聚集,多为来看沈家少爷的笑话而来。沈绝心对这样的场面早已熟悉,连着沈词也对百姓的围观不予理睬。反而是绾娘,她怕被他人将沈绝心误会了去,便犹豫着走到那位‘柔弱’公子的跟前,轻声道,“公子误会了,沈公子她,并未对我做出任何轻薄之举。她常来光顾我的小摊儿,是个...好人。”
“好人?若是好人,又岂会当街做那等放浪之举?你不必因她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就忌惮于她为她开脱。我朝律例规定,凡当街轻薄女子者,皆可送入官府查办,轻则罚银数十两,重则杖打二十大板。如她这般...”正说着话,也不知哪个好色之徒瞧出了‘柔弱’公子的‘真身’,借着人群的遮掩偷偷在她的翘臀之上狠摸了一把。
只听得‘柔弱’公子发出一声惊呼,随即尽是防备的扫过周围的闲暇之人。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凑热闹的好奇和哄闹,并不曾有谁露出丝毫‘做贼心虚’的端倪。听到惊呼,又注意到‘柔弱’公子的不妥,孙知浩不禁关切的问道,“苏兄何故突然惊呼?”
“没什么。”那‘柔弱’公子自是不愿在此久留的,她抬眸,视线正对上沈绝心饱含笑意的眸子,迷离且,玩世不恭。如此略带调戏的目光让她不禁认为方才所为是沈绝心有意为之,仔细思及,又不无可能。如此,她便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试图和她拉开距离。
“当真没什么事情吗?苏兄,可是有人...”孙知浩住了嘴,他大抵猜到身边之人方才惊呼的原因,只是此事终归不可直白说明,若她不说,自己又如何说得?
有人不愿提,有人不能提,而有的人,偏偏喜欢抓着别人不愿提不能提的事情不放。沈绝心从来都是这种人。她接过孙知浩的话,悠然的摇着手里的折扇,再合上时,拿着它轻轻把沈词抵到身后。“哎?为何话说到一半儿就不再继续了呢?说起来,孙秀才身旁这位公子当真生的唇红齿白,秀美动人呐!”她话里有话,挑起唇角的笑意凑到了‘柔弱’公子的跟前儿。下一刻,便有清脆的巴掌声突兀的响起,谁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动手打人的人儿,和那无辜被打的人。
“无耻!”动手打人的人儿开了口,正是方才受人摸捏翘臀的‘柔弱’公子。她的寸步之处,沈绝心下意识的捂着被打的左脸僵在原地,唇角的笑,却深邃的让人不解。她清楚对方为何打她,该是误认为她就是那个猥亵于她的下流之徒。
只是事实并非如此。
方才她靠近之时,几乎清楚的瞧见围站于‘柔弱’公子身侧的穷酸秀才伸出了他的手摸在了她的臀上。呵,沈绝心笑着,目光死死的盯着罪魁祸首,她不打算解释什么,任由所有的误会附加在她的身上。她不打算解释,不代表身后的下人继续沉默。沈词自小就跟在沈绝心身边伺候她,对他而言,少爷是他至高无上的主子。如今有人大胆打了少爷的脸,他怎么可能和那些旁观者一般坐以待毙!
“你敢打我家少爷!”沈词白皙的脸因着怒意而微微泛红,他撸起衣袖想要好生教训面前这位不知好歹的‘柔弱’公子,还未碰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