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以为痴,何人以为恋?悠悠相思梦,不解故人情...”却不知狐狸精收起媚惑的姿态是如何正经,人来人往,哪有一人不将她注意?偏生她故作不察,笑容时隐时现,像极了隐匿在野林中的昙花一现。
沈绝心心情不复,只是听她念着耳熟,又记不得是何处所记,见她手里攥着锦囊,颜色似是和自个儿抛在桂树上的相仿,转念想想,又不大可能。抛透锦囊之人何其之多,锦囊的模样又多有相同,连颂月歌的内容亦有异曲同工之处,如何来得这般巧事?
“裳掌家儿也来拜月?”
“是也不是。”狐狸精的笑自是夺眼,裳媚儿的双眸随笑容弯起,恰似两道弯弯的月牙儿。如此,当真是名副其实的狐狸精相貌。她收起手中锦囊,左顾右盼,道:“怎么没见沈公子身边的人呢?还是公子欲和奴家独处,故意抛下她二人呢?哎呀呀,沈公子这般情意,实在叫奴家受宠若惊呢!”
呵呵。沈绝心斜眸看她,不知她这般言语究竟为何。裳媚儿,你为何总要揪着我不放?她双眸深眯,眼底尽是猎人捕猎时的专注和警告,这样的眼神自然危险,偏生裳媚儿毫不在意,反而尽数化解,那含着桃花的双眸似有挑衅,她凑近沈绝心的脸,将呼吸缓缓吐在她的唇间,似是在说:怎么?我就是喜欢揪着你不放,不服气,来咬我呀!
裳媚儿!你还真是...沈绝心略有怒意,却是笑意不减,一动不动的任狐狸精对她为所欲为:告诉我,你到底想怎样?
裳媚儿突然笑了起来,好似两人不用言语尽可沟通。她的柳眉微挑,温和的掌心覆在沈绝心微凉的手背之上:自是不想怎样,还是说...你想对我怎样呢?她二人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对视着,叫人猜测两人的关系,似是恋人,只是情人。然而,狐狸精一开口,听来只是生意关系:“沈公子莫要恼火,奴家对那两间铺子不感兴趣,若是公子有意,两间铺子大可转于公子名下...咯咯,不过嘛!”
就知道会有不过。沈绝心等着裳媚儿的后话,却见她迟迟不语,只是笑着眯起眼睛,不禁沉不住气,道:“裳掌家儿有何条件,大可说来...”
说话间,苏挽凝和楚卿几经寻找,终于揪住了她的身影,得以歇息。只是,瞧见裳媚儿在此,两人的脸色各有不同。苏挽凝并不认识眼前的狐狸精,只觉她这般亲近于沈绝心,二人关系定然非比寻常。尤其她这般相貌,着实风骚卖弄,如苏挽凝这般的大家闺秀,根本无法对她喜欢。至于楚卿,既是对狐狸精小有相识,自然加以客套,站在沈绝心的身后道一声:“裳掌家儿。”
“这不是铺子里的小公子嘛!”裳媚儿故作欣喜,却始终黏在沈绝心身边儿一动不动:“小公子,自打我上次回去,可是介绍不少姑娘去你那儿买东西,虽不算施恩,却也算关照。不知小公子要如何报答我呀~”
“裳掌家儿的关照楚卿自当感谢,不知那些姑娘可有跟掌家儿提过。但凡是掌家儿介绍的,楚卿都给她们降了价钱,几乎薄利。这样的价钱,怕是寻遍全城,都是不可能有的...”
“咯咯,自然是知道小公子对姑娘们的照顾,我不过说笑,你又何必当真呢?”裳媚儿的笑容不退,让周围的行人流连不舍,也让苏挽凝冷了颜色。原本沈绝心方才的那一出已是让她不悦,如今要在这里瞧她们说说笑笑,苏挽凝做不到。
“我有些不舒服,先行回府。”她草草的丢下这么一句毫无感情的话,不念夫君,更不在意身边人如何看她,只是那般的心塞,唯有远离是非之地才是解脱。
见苏挽凝走了,最先动作的反而是裳媚儿。她勾着沈绝心的脖子再次凑近,道:“公子若当真对那两间铺子有兴趣,奴家随时恭候大驾。时候也不早了,红袖坊也该忙起来了呢!虽有不舍,也不得不对公子说声告辞...”
“裳掌家儿放心,我定会前去。”沈绝心的唇角僵硬的勾起,她很想知道裳媚儿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也想知道,这么一个狐狸精,究竟为何缠着她不放。
人渐稀少,楚卿和沈绝心并肩行走于街市,彼此沉默,未有言语。待穿过小巷,楚卿终是打破了保持了许久的沉默:“心儿,你可是...还不能释怀,还念着...若雪?”
“我...”沈绝心停住脚步,不知该如何作答。释怀,她确有释怀,想念,却也不能否认。终归是她记忆里的遗憾,突然遇到那张熟悉的脸,她当真不可能无动于衷。
“如果,心儿...我是说如果...”楚卿抬起头,眼角有少许泪渍:“你明知我对你情意,如果有一天,我从此消失于世间,心儿是否也会对我心心念念,不能释怀呢?我想,该是不能的吧?心儿对若雪姐那般深恋,而我呢?可是心儿,你为何还不懂?逝去之人终究逝去,你这般折磨的不单单是自己,真的不单单是自己,心儿...你可明白?你可明白?”
这次,楚卿当真是哭了。她附在沈绝心的肩上哭着,双肩不住的颤动,泪水沾湿了干净的衣衫。还不够吗?还是不够吗?她换了姓名,只为冠以心儿的姓,让她知晓心意。还需要多久呢?到底还需要多久心儿才能不再属于那个死去的女人?为什么?
腰间似是被双臂温柔的环住,“初情...”沈绝心突然唤了声她从前所熟悉的名,惊得楚卿抬起了头,泪水肆意,实在叫人怜惜。带着坠穗的玉牌出现在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