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绝心不想提,楚卿便不去提。
难得美好的夜,若是在提及别人的事情中辗转度过,岂不可惜?
暖帐里人影摇曳,烛光恍惚,揭不开帐里一对佳人来来往往,鱼水相合。浅浅的呼吸飘入耳中,畅汗淋漓之余,有情人相拥而暖,安稳知足。一人在闭眸养神,另一人痴痴望着那人的秀颜,在她的怀里动也不动,只那般深深的凝视着,像在诉说旧藏心内的无悔深情。
“分店的生意还好吗?”被凝视的那人仍旧闭着眼睛,早早的察觉另一人的痴望,脸上的笑容缓缓加深。她没打算听到回答,随意一问,只为告诉对方她尚且醒着。“明日我与你一块儿去铺子瞧瞧。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搭理生意,我总得过去露个头儿,免得被谁有机可趁,抢走我的楚卿。”
“你这人!”楚卿娇嗔的指点她的额头,枕着她的肩臂稍稍凑前,“多日未见,贫嘴不少。哪里还会被谁有机可趁?生愿是心儿的人,死亦要成为心儿的鬼,无怨无悔。”
“呸呸呸,子不语怪力乱神。楚卿,我胆子小,你这话可是吓着我了。”佯装的颤抖夹带着扬起的笑意,沈绝心翻身半趴在楚卿的身上,舒舒服服的享受着难得的‘软枕’,“嗯...真舒服。”她蹭了蹭脸颊下的柔软,声音里有种叫人心动的柔情:“楚卿,再等等,不会再让楚卿熬的太久,也不会再让楚卿彻夜难眠。”
“嗯。”夹带着浅浅的鼻音,楚卿终究闭上了眼睛。她的双手攀在沈绝心的身背,不必在烛光中追逐梦影里的回忆,即使就这样在‘压迫’中入睡,亦能沉沉暖暖的得享舒适。
苏挽凝和绾娘醒的早,两个人结伴在府中简单的小转一圈儿,约摸着另外二人是时候起床洗漱,又带着铃儿慢慢转回后院儿。吃过清淡且不失滋味的早饭,沈绝心果真如夜里所言,随楚卿去自家的铺子酒楼转悠一二。绾娘没来过凉州,自然不愿在府里多呆。如此,苏挽凝便担起半个导游的责任,带着她和铃儿一块儿出外转转。几个人算是各有各的事做,没有富人家的约束,每个人都是自由且随意的。
楚卿把凉州的生意搭理的极好。这一点,沈绝心在最初打算把生意交予楚卿之时,就已经有了预知的信任。而今亲眼所见,更是欣慰。当然,这只是在如意居的掌柜到来之前的事情。而当他‘纯属巧合’般的出现在新开的铺子之内,又巧合的发现沈绝心也在的时候,热情欣喜的笑容随即挂在他的脸上。“哎呀,实在太巧太巧,我还想着把贺礼拜托给沈夫人,由她转交呢!没想到沈公子恰巧也在。那正好,就有劳沈公子帮个小忙啦!”
“什么?”沈绝心侧着耳朵,有些弄不懂掌柜所言,“掌柜可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贺礼?这是送的哪门子贺礼呢?她瞧着掌柜一脸神秘的笑,又对他相当仔细的打量感到极其的不舒服。好像,有什么阴谋隐藏其中;又好像,根本只是沈绝心自个儿多想。
“哎呀!你瞧我这脑袋,还没把事情跟沈公子说呢,就直接把贺礼一事吐露出来了。”掌柜的拍拍自个儿的脑门儿以示失误,把手里捧着的锦盒往沈绝心怀里一推,道:“这不是庆贺裳掌家儿成亲之喜嘛!原本这份贺礼该我亲自奉上,奈何近来有要事处理,不能去往苏州,方才想要拜托沈公子代为转交。”
如意居的掌柜的话太不经意,听在沈绝心耳中好似千斤巨鼎轰然坠下。若非及时反应过来,怕是双手下意识的松开,就此跌落了掌柜的所精心准备的新婚贺礼。“掌柜的所言...”沈绝心突然觉得脑子有些乱,有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旧时岁月,在别人的言谈中,在娘亲的语重心长里,得知所在意之人的婚事。“是真的吗?掌柜所言,可是属实?”贺礼,给裳媚儿的新婚贺礼。何其离谱,何其离谱?她不是说,说要回京城和家姐一块儿庆祝生日的吗?哦对,她早在多日前就回去了,算算时间,倒是该返回苏州。可是,怎么就突然成亲呢?她不是说,想要的,喜欢的,是她是沈绝心吗?她不是还说,要自个儿不要错过她,否则会后悔终身吗?莫不是,她现在所做的,就是让她后悔终身之事?可她还没打算错过她呀,怎么就不能给她些时间呢?狐狸精,你为何不按牌理出牌呢?
“瞧沈公子这话说的,喜帖都送到这儿了,我一个掌柜还会拿这事儿瞎说不成?”掌柜的好似没注意到沈绝心瞬间苍白的脸色,那是她最直观的,无法掩藏的情绪。而今如此明显的表露出来,向来最能察言观色的如意居掌柜却没有看到,反而像在故意刺激她一样,把袖里的请帖拿出来让沈绝心看个真切。
果然,随着请帖被打开,沈绝心捏在边角的双指狠狠用力,恨不能把这张刺眼的请帖撕成碎片。“原来,真是她要成亲了。敢问,是哪家的公子这般有幸,娶她过门儿?”沈绝心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头一次后悔了自己所问的问题。哪家的公子,管他是哪家的公子呢,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吗?反正,能娶到裳媚儿的,必然是背景深厚的。可是,怎么心那么胀呢?有点儿...难受啊!
“这个...”掌柜的有些为难的摊手,“说起来,我还真是不清楚。主人家儿的事,可不是咱们能打听的。至于这礼,就劳烦沈公子了。”
“那她,何时成亲?”明明请贴上写着的,偏偏她就是不想去瞧。
“哎呀,沈公子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