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儒生院。
“噫,这不是林斋先生的《山水志》吗?”殷石恕拾起案上的一本书,睡眼惺忪,道,“阿景,这书是你放我这的吗?还你。”
雍载景套上青衫,对他一眼也不瞧,道:“现在它属于你了。”
殷石恕一呆,道:“哈,什么意思?送我啦?”
雍载景点点头。
“平时我多看它一眼,你都不肯,今日就这么送我啦?你不是很喜欢这本书吗?这本书可是林斋先生的真迹,千金难求呀。还记得八岁那年,我在草间堂看到了这本书,本想买下,但钱没带够,我便回家去取,等我凑够钱了,老板却说,书已经被人买走了。我不甘心,便去找买书的人,我也就这么认识了你。”往日的点点滴滴浮现在殷石恕的脑海里。
雍载景低头笑笑,也想起了过往。
殷石恕走到他身旁,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也多亏了这本书,我才能遇见你,才能交到你这个好兄弟。”
雍载景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笑了笑。
“哎,阿景,真送我啦?”
“嗯”
殷石恕笑嘻嘻道;“不后悔?”
“嗯”
殷石恕大喜,跳起身来抓住他手,“阿景,你太好了。”
雍载景推他一把,“你别太肉麻了啊。”
“我一直很想要这本书,林斋先生在书里记录了他一路上游山访水的趣事美景,我特别羡慕他,将来我也要像他一样走遍百川,阅览群山,走走停停间,还可以听听民间的奇闻异事。那日子岂不快哉?”殷石恕美美地道,神情无比向往。
“还挺不错,”雍载景微微一笑,“不过你爹肯定不会放你走,他还指望你升官加爵,光耀门楣呢。”
“唉……”殷石恕深深叹了口气,“我怎么摊上这么个爹?阿景,你呢?将来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
殷石恕眼眸一闪,很有兴趣地问道:“你有没有特别钦佩的人或者是觉得很不错的人?”
雍载景思忖了片刻,道:“微玄卿,我觉得他很不错。”
“嗯……微将军是很不错,胸有韬略,腹有文墨。”殷石恕点点头,摸了摸下巴,道:“你将来可能会成为一名儒将哦,能文能武的大将军。”
话音刚落,忽听门外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侯大人要见你们。”说完还瞪了他们一眼,方转身离去。
“哎,这个阿光,生什么气呀?”殷石恕耸耸肩。
雍载景脸色微变,腾地而起,“侯大人回来了,我们得赶紧去跟他汇报金杯之事。”
“对对对。”殷石恕点点头表示赞同。
儒生院与礼部相隔不远,片刻之间,两人便行至礼部所在的官邸。
“侯大人,下官已经知道金杯的下落了。”雍载景朝面前之人作了一揖。
侯光林跳起身来,朝他走近了几步,“在哪?”
“金杯在二皇子手中。”
侯光林大惊,话音竟有些颤抖,“二皇子?!怎么会在殿下哪里?”
“这个臣也不知,也许是一时贪玩拿走了?”雍载景微微摇头。
侯光林很是紧张道,“此事不可胡乱猜想,你的消息是真是假,可靠吗?”
“有人亲眼所见。”
侯光林直起身来,盯着他的脸,道:“是谁?”
雍载景正要开口道来,这时殷石恕暗暗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插言道,“禀大人,当时天色微暗,看不清。”
雍载景忽然觉得手臂上一紧,用眼角偷看身旁之人,却看到殷石恕极为哀求的目光。
“看不清?怎么可能看不清,”侯光林偏头看着他们,“是宫人吗?还记得长什么样吗?”
殷石恕摇了摇头,低垂了头不敢瞧他,“不知道,那人实在走得匆忙。”
“唉……你们两个真是糊涂,”侯光林摆摆手,叹气不止,“如此重要的人证,你们居然连相貌都记不住。那他是男是女呀?宫女还是太监呀?这总有个说法吧。”
殷石恕心下惴惴,不住地斜眼瞧雍载景。
雍载景跟他对望了一眼,随即正色道:“大人,时间紧迫,离三日期限已然不远,不如您先向将此事告知尚书大人,方能尽快想出解决此事的对策。”
侯光林拍拍脑袋,大声道:“对,本官得先将此事告知尚书大人。”话说完便大步向门外走去。
长廊上,一个人大步流星地走着,另一人在后面紧紧跟着。
“阿景,你……等等我呀,走那么快干嘛……”殷石恕气喘吁吁道。
只听砰的一声,殷石恕撞在了前面的人的后背上。
“哎哟。”
雍载景停步回头,皱起浓眉,道:“阿恕,你刚刚怎么不让我告诉大人?”
“你不先问问我头痛不痛吗?”殷石恕手抚着头,一脸幽怨地盯着他。
雍载景不理他,继续大步往前走。
“唉哟,真的好痛,你是十八铜人吧,你是石头做的?哎,你是不是偷偷练过武功?你……”
雍载景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目光落在他的额头上,“还痛吗?”
殷石恕嘻嘻一笑,道:“不痛了。”
“笑得好丑。”
“阿景,你说谁丑呢?”
“谁丑谁答应。”
“你……”
雍载景脸色一沉,偏过头,正色道:“你刚刚为什么不跟侯大人说那个人证就是李素魄?”
“那个……若李素魄与其事有了牵连,很有可能会受到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