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翊进了房间,阮妤一时连站都不知该往哪里站了,好像每一块地砖都有了标签,而没有一块,是她的地盘。
毕竟,人家才是房间的主人。
“坐。”他指了指床沿。
阮妤点头坐过去,滕翊坐在了她的身边。
软软的床垫压了两个人的重量,瞬间往下一沉。
他们并肩而坐的姿势,有点像电视剧里新郎新娘洞房花烛前的那一幕……
天,她在想什么?
好污。
“手。”滕翊出声。
阮妤把胳膊伸过去,也许是刚洗完澡的缘故,破皮的那片红红得更深了。
滕翊握住了她的手腕,将药膏涂抹在破裂的表皮上,轻轻地用指腹摩挲着……他时不时抬眸看她一眼。
她刚洗完,发梢还有些湿润,脸蛋粉粉,透着几分素净的甜美,也许是伤口很疼,她一直龇着牙,但没吭声。
“疼不疼?”
“还好。”
“真够倔的。”
“嗯?”
“没什么。”他放缓了指尖的动作,以平生最温柔的力道,给她上药。
过了一会儿,滕翊松开了她的手。
“好了。”
“谢谢。”
她收回胳膊,垂着头轻轻地在伤口上吹气,他的手好像有魔法,被他触过之后,疼痛感减轻了很多。
滕翊站起来,床垫往上弹了弹。
“早点休息。”
“嗯。”
她还垂着头,像是故意不看他。
滕翊微微沉了口气,朝门口走去,拖鞋的踢踏声回荡在屋里。拉门的时候,他又回过头来。
“阮妤。”
阮妤愣了一下,这好像是滕翊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嗯?”
滕翊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关于红鹰街舞大赛,关于之前两人形同陌路的状态,可当话到嘴边,又觉得现在说这些并不合时宜,太迟了。
“晚安。”他说完,走出房间,替她关上了房门。
阮妤听着房门“噗”的一声合上,心慢慢沉入谷底,她还以为,他会说点什么,可真要问她在期待什么,她又答不上来。
他们两个,好像都知道有层窗户纸隔在他们中间,可伸手去撕太难了,这关乎勇气、自尊还有随时可能会落空的希望。
谁也不知道,窗户纸后面到底是什么。
怕就怕,这张纸一旦被捅破,连形同陌路都会变得尴尬。
“晚安。”她轻轻呢喃。
走廊里已经没有了声响,房间里也安安静静的。
阮妤坐在床沿上,看着窗台上那盆小茉莉,等胳膊上的药膏干了,才躺上床。
滕翊的床单被子都是淡灰色的,床头两个同色的枕头和两个银灰色长条靠枕,上面都是他的味道,干净清爽带一点点薄荷的香。
阮妤被这样的味道包围着,有些幸福,也有些心虚。
今晚,肯定是要失眠了。
简湘湘她们都在群里艾特她,问她夜不归宿去了哪里。阮妤只说住在朋友家,没敢提滕翊的名字。
好在,她们没有逼问她是哪个朋友,只让她在外面注意安全。
阮妤很感动,简湘湘她们虽然有时八卦,但关键时候,总是很关心她,能遇到这样的室友,也是一种幸运。
--?--
滕翊走进滕颢的房间,滕颢正坐在床上捣腾两个枕头。
“哥。你想睡在哪一边?”他问得认真,好像这是一个什么了不起的问题。
“无所谓。”
“我记得以前我两一起睡的时候,你一定要睡在靠门的那边。”
“我怎么记得,是你不喜欢睡在靠门的那边。”
滕颢小时候胆小,可偏又喜欢看鬼故事,白天还好,一到天黑就跟撞邪了似的,看什么都觉得有鬼影,他不敢一个人睡觉,每晚都要去滕翊的房间和他挤。挤就挤吧,偏睡哪一边都有讲究,靠门不敢,说怕鬼进门第一个缠上他……想想那时候的滕颢,还挺傻挺可爱的。
这么多年,滕颢也终于长大了。
他是在什么时候突然长大的呢,或许,就是在意识到人远比鬼可怕的那段日子里,那段被流言围的日子里。
兄弟两并肩躺在床上,滕翊关了灯。
房间的窗帘是遮光窗帘,又拉得严实,屋里黑漆漆的,只有走廊里透进来一缝儿的光,勉强把屋里的家具勾勒出一个轮廓。
因为阮妤在,滕翊故意留了走廊的灯,他想着,万一她晚上有事起来,也不至于找不到方向。
“哥。”滕颢忽然叫了他一声。
“嗯。”
“今天我打架的事,你别告诉妈,让孙叔叔也别说,我不想让她担心。”
“嗯。”
“你困了吗?”
“没。”
“那你怎么说话那么短?跟打电报似的。”
“你想让我替妈教训你?”
滕颢赶紧讨饶一笑:“别别别,我不是那个意思。”
“知道妈会担心你,以后就长点记性,无论哪方面,都不要让她再担心。”滕翊顿了顿,“还有,不许和人打架,打坏了,你怎么跳舞?”
舞者,应该比别人更珍惜自己的身体。
“哦,我知道了。”
“睡吧。”
“嗯。”
滕颢不说话了。
约莫一分钟之后,他忽然把手伸过去,一把搂住了滕翊。
“哥。”
滕翊“啧”了声,想去推他没推开。
“干嘛?”腻腻歪歪。
“哥,你说我最近跳舞有没有进步?”滕颢整个人缠在滕翊身上,带着几分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