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入八月金秋,洛城满城红枫簌簌落叶,在青石地板上铺成厚厚的地毯。宽阔的街道两旁竖着西洋引进的昏黄路灯,若不看风格还有些古意的店面楼阁,乍一看去,还以为是回到了现代。
按现代时间算,现在已经过了半夜,大概是凌晨一两点的样子。最近富图大街上发生了很多事,搅得这里人人自危。一些本来全天候营业的店铺也都关了门。街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只有偶尔经过的三五成队的巡逻士兵,在路过某些地段时,都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急匆匆地往下一条街走去。
冷风呼呼地吹着,路过一些阴暗的小巷子时还能听到呜咽的风声,实在让人脊背发凉。突然,街角一片柴堆倒下。在静悄悄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巡逻的士兵们吓了一跳,瑟瑟发抖地挪过去查看——
“喵!”一只黑猫从柴堆后面走出来,乍一看到这些人围着它,浑身的毛炸起来,咻的一下窜上了墙头。
士兵们松了口气,骂骂咧咧地用手里的长矛捅了捅倾倒的柴堆,没发现其他异常,快步离开了这里。
许久,这条小巷子更深处慢慢走出来两个穿着夜行衣的人。他们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两只眼睛在外面。路灯昏暗,今天又是个阴天,夜色浓得就像打翻的稠墨。两个人放轻脚步走在墙根的影子里,不仔细看绝没人察觉。
两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走到拐角,看着那队巡逻的士兵渐渐远去。等到街道上终于再无他人。其中一个开口道:“没想到白泽这么沉得住气。洛城不好偷渡来太多人手,霁月又在跟进安家那边的情况,只好劳烦你啦,师姐。”
另一个矮一点的黑衣人认真辨别着方向,头也不回地说:“跟你师姐客气什么。”
顾谨的眼角微微弯下来,面巾下的脸露出一个柔软的微笑。顾雨回头瞥了他一眼,说:“别走神,这里靠近城主府,巡逻得更频繁,抓紧时间。”
“嗳,遵命。”
这些时日,顾谨在暗处伪装成各方势力煽风点火,激化冲突。但大多被坐镇城主府的白泽轻描淡写地压了下去。一来二去,白泽显然也发现了有人在暗中动作。若再不把他拖下水,给他制造点麻烦,凭借白泽多年来在洛城的根基,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揪出来。
今夜月黑风高,正是一个偷鸡摸狗的好时候。顾谨决定冒个险,把这几天白泽抓到城主府看押房里各方势力不安分的小喽啰们都放出来,让白泽再忙活一阵子。
顾谨和顾雨躲过几个巡逻的小队,静悄悄地伏身在城主府高高的后墙头上,与青黛色的砖石几乎融为一体。两人偏头往里看。即便是半夜,城主府的戒备也格外森严。说是十步一岗五步一哨也不为过。更不用说隐在暗处他们还未发现的暗卫了。
冷风不停地刮,红枫树摇曳不休,发出簌簌的声响。顾谨二人配合着红枫树在昏暗的路灯照耀下斑驳变幻的光影慢慢移动,终于找到一个防备较其他地方更为森严的地方。
昏暗的灯笼挂在房檐下摇摇晃晃。房门口笔直站着两个卫兵,他们一动不动,光影交错的脸上一派严肃的神情,双眼不停逡巡着四周。院子里,至少有五队巡逻兵接连走来走去,没有丝毫换防的空当。这间房子紧闭的窗子里透出微微的光。隔得太远,也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突然,房间黑了下来。两人伏在墙头按兵不动,难道这不是看押房?按理说,看押房应该彻夜燃着灯光,以便里面的守卫监视人犯啊。但是这间房的守卫相对最为森严,里面的人或者东西肯定也最为重要。先看看再说。顾谨向师姐投去一个眼神,后者也心有灵犀地一动不动,认真监视着这间房。
半晌,只见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条缝隙,一根竹筒从里面伸出来。门口的卫兵都背对着门口,没有一丝察觉。竹筒上下左右晃动了一圈,又默默地收了回去。门又合上了。顾谨饶有兴致地看着,这怕不是个傻子吧,既然都打开了缝隙,干嘛不直接看。这种类似于望远镜的竹筒看远方还好,看近处简直就是自己扼杀自己的视野。
过了一会儿,紧闭的窗子也悄无声息地打开一条缝隙,一块石子从里面射出来,飞了老远,打中院门外一棵靠墙的枫树。石子的力道很大,枫树瞬间发出明显不同于其他的簌簌声响。巡逻的士兵们纷纷被吸引了过去。院子里的防守终于出现了一丝空当!
只见房门大开,一个身影静悄悄地窜出来,与此同时,又是两颗石子飞出,不知打中了哪里,门口的两个守卫表情都未变,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倒下了。
那人窜到院子里,直接向墙头爬上来。顾谨二人还在原地没有动。所以当他刚刚爬上墙头时,就看见两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元崎惊得差点掉了下去。
顾谨伸手一捞,将人按在自己身侧。正在这时,巡逻的士兵回来了,刚好错过被顾谨按下去的脑袋。
院子里炸开了锅。
士兵们涌进房间一看,人去楼空。便大喊大叫着往一个方向跑去,是去找领导了。还有一部分士兵守在这里,里里外外仔细搜查着。三人藏的地方只是借助影子而已,这样的搜查不一会儿就能找到他们。
顾雨早在发现元崎的那一瞬间就开始寻找起退路来。此时看到墙外出现换防空当,连忙拍拍顾谨,接着迅速跳出去,隐到街道对面的拐角阴影里。顾谨和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