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衍伸手拿起了宁欣瑶写过字的宣纸,扬手,将纸仍在了沈平之的脸上,薄如蝉翼的宣纸飘落在地,他声音森冷,“你和宁欣瑶,是怎么认识的?”
沈平之顿时明白过来,稽首道,“主上,奴才不敢欺瞒,在奴才入宁王府做教书先生之前,已经写信询问过璟荇大人,大人做了明示首肯,奴才这才斗胆入了宁王府!”
萧奕衍点头,“璟荇说,你去是做宁钰的老师,并不是宁欣瑶!”
萧奕衍压抑着怒火,低低的嘶吼。
沈平之慌忙解释,“奴才是收到宁公子的邀请,而且宁钰公子言明,是做他的老师,并没有说是欣瑶郡主,并且大多时候授课,宁钰公子也在,所以奴才没有跟璟荇大人禀告,还请主上恕罪!”
璟荇一言不发的站在一边,不解的看着萧奕衍。
他只觉得,公子最近太奇怪了,一沾上宁欣瑶的事情,他就极其容易发火。
要么是怀疑宁欣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要么就是怒斥下人不该离宁欣瑶太近,连扶风都被呵斥了好几回。
他真的只是担心宁欣瑶知晓了他们计划么?
璟荇沉默的看着萧奕衍,萧奕衍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沈平之跪地不起。
半响,暗处走出一个护卫,蓦地寒光一闪,沈平之连惊呼一声都不能,人头已经落地。
璟荇震惊的看着萧奕衍,继而视线转向了满地的鲜血,他不可置信的摇头,“公子,沈先生是王爷花了数十年时间,培养的栋梁之才,您怎么可以……”
萧奕衍厮磨牙齿,冷眸盯着地上的沈平之尸体,“你不觉得,他已经背叛了镇南王府?”
璟荇摇头,“公子,您太不冷静了,若是您怀疑沈先生,那么第一个应该灭口的就是宁欣瑶,而不是杀了沈先生泄愤!”
萧奕衍抬头,视线冰冷的看着璟荇,“你以为,我没有想过杀了宁欣瑶吗?”
璟荇冷然,“为何不杀?”
萧奕衍淡淡道,“我不想,璟荇,我不想杀她!”
璟荇咬牙,愤怒的看着萧奕衍,“公子,喜欢宁欣瑶,从您动了求娶欣瑶郡主的心思开始,您就喜欢上了宁欣瑶!”
萧奕衍搁在案几上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他半响没有说话,心里为这个可能性,疼痛不已,连清冷的眸子,都浮起了波动。
璟荇一字一顿的道,“公子,欣瑶郡主以前待您如何,您应该清楚,若是属下没有猜错,她心里的人,应该是风容,可是突然之间,她对您态度大变,要么这是宁王府的美人计,宁王府已经洞察了镇南王府的异动,要么就是,她在戏耍于您……”
萧奕衍冷笑,“美人计?”
宁欣瑶会使美人计?他给宁欣瑶十个脑子,宁欣瑶都玩不出水花,别说美人计……
只是,宁欣瑶的行为举止,实在太反常了。
似乎从上次谢碧晨推宁欣瑶入水,宁欣瑶一觉醒来开始,那丫头就变得如此。
萧奕衍静静的坐在马车上,百思不得其解,旁边传来了侍卫的声音,璟荇应声之后,再无声音传来。
他蓦地撩开了马车的帘子,冰冷的眸光扫视着璟荇,璟荇皱着眉头,垂首道,“公子,是宋小姐,宋小姐离家出走,在前方不远的三里屯候着公子!”
这一个两个京城贵女,胆大包天,宁欣瑶本就是一个无所顾忌的,可是现在连宋汐颜都如此行为,璟荇有些不懂了。
宋汐颜不要脸,也不要命了吗?
他低着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萧奕衍点点头,不说话,修长如玉的手,放下了马车的帘子,幽深凤眸内的光泽,讳深莫测。
驿站,万籁俱静。
本是四人宿的房间,现如今只住了两人,一个骆语冰,一个崔月茹。
两人都因为家里并没有派随行人马,所以安安分分呆在驿站。
这个时候,驿站已经熄灯,外面整齐有序的脚步声,是御林军的侍卫,只为了保护驿站的学子。
倏然,骆语冰房间的窗户外面,传来了布谷鸟的声音,三长一短。
骆语冰蓦地睁开了眼睛,连搁在薄被上的手,都紧张的蜷缩了起来。
她又仔细听了一遍,鸟叫声三长一短,确实是她跟那人约好的暗号。
悄无声息的起床,骆语冰穿好衣服,接着走到崔月茹的旁边,伸手,推了推崔月茹。
崔月茹睡的正酣,一动不动,甚至还发出了一声不耐烦的呓语。
骆语冰冷冷一笑,睨了崔月茹一眼,接着转身,往房间的外面走去。
院子的桂树下 ,有一个蒙面的男人,男人身材硕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压迫的气息。
他一言不发的站着,冷冷的看着骆语冰,骆语冰觉得奇了,明明她是雇主,在这男人的眼前,却不由自主的想要跪地臣服。
她狐疑的瞥了男人一眼,“你就是夜罗刹?”
男人依旧不说话,骆语冰继续道,“我的要求,你们应该知道,我要宁欣瑶在那个人的面前,身败名裂!”
男人听了骆语冰的话,转身就走,骆语冰追了几步,“喂,你们还没有告诉我,什么时候,我可以看见我五千两银子花出去的成果!”
男人的手,修长如玉,在月光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他没有回头,却伸手比了一个三的手势。
这意思就是,三天可以看见成果,骆语冰双手攥着自己胸前的发辫,勾唇,得意一笑。
躲在暗处阴影里的崔月茹,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