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汉生恭恭敬敬的向月千澜躬了躬身,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摇头。
“月大小姐,本官还未查明正身,听闻她极有可能是你身边丫头,所以本官就没人触碰她,只等着月大小姐过来,验明正身。”
“好…可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吗?”月千澜的眸光落在了不远处躺在木板上,被白布盖了严实的尸体上,她的心微微颤栗,唯有极力冷静,她才不让自己失态。
刘汉生哪敢隐瞒,一五一十的据实禀告。
“带走翠湖姑娘的那帮人,本官没有一点头绪,倒是害死这个尸体的凶手,是让百姓人赃并获抓获的。”
月千澜眸底掠过一丝讶异,随即不动声色的微微眯眸。
又简单的问了刘汉生几句,案件的问题。
越问,月千澜的心底,越发惴惴不安。
她推开玉珊的搀扶,自己提起裙摆,欲要往那尸体走去。
玉珊吓了一跳,连忙阻止道:“小姐,你脸色不太好,先在这边歇着吧,让奴婢去看看吧…翠玉,你过来扶着小姐,我去去就回。”
翠玉连忙上前扶住了月千澜,对着玉珊点点头。
月千澜顿住脚步,抿唇不语,沉默的看着玉珊一步步朝那个尸首走去。
“小姐,你的手好凉啊。”翠玉有些心疼低声道。
明明穿了那么厚重的一个大氅,小姐的手,却犹如冰块一般寒冷。
她知道,小姐的心里,肯定是不好过的。
谁都知道,翠湖于小姐的意义。
月千澜没回答,她只是盯着玉珊那边的动静。
玉珊来到了尸体面前,她缓缓的蹲下身,颤抖着手指触上那块最上面盖着尸体的白布。
她的眼圈早已红肿,却死死忍住眼眶的泪水流出,紧紧的咬着唇瓣,鼓足了勇气捏住了白布掀开。
闯入眼帘的,是一张被水泡的发白的脸庞,而且这张脸上,还带着一丝血污和泥垢,玉珊泪眼模糊的看了半晌,都不能分辨出这尸体样本的五官样貌。
她的视线往下移,当目光落到尸体的手腕上时,玉珊微微一怔。
她颤抖着手指,去触摸手腕的那个碧绿镯子。
当触及的那一刻,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哗啦啦的往下掉。
“翠…翠湖,是你吗?真的是你?”玉珊哽咽着声音低声问。
然而,躺在那里的人,尸身早已冷冰冰,如何能够回应她的回答。
玉珊简直不能相信,前一段时日,她还和翠湖在小姐面前说说笑笑呢,这一眨眼,再次相见
,居然会生死两宽了吗?
小姐她…她如何受得住?
玉珊连忙抬起衣袖,擦干眼泪,刚刚要爬起身回去。
月千澜却早已忍不住冲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抚摸着那个碧绿的镯子,怔愣了好半晌。
玉珊心神一颤,连忙膝行到月千澜身旁,伸手扶住了她。
“小姐…”
月千澜根本没有听见玉珊在喊她,她只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前世,那绝望的一幕,不断的在她脑海涌现。
她颤抖着手,摸着那个镯子,轻轻的把镯子摘下,她将镯子抱入了怀里,缓缓的闭眼。
玉珊看着小姐这幅模样,担忧的不得了:“小姐,你别这样,我们…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为翠湖报仇的。我们找到凶手后,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的…翠湖姐姐那么善良的人,究竟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人,才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翠湖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还花样年华的少女,究竟是谁那么冷血残酷,居然舍得忍心残害一条生命?
月千澜紧紧的咬着唇瓣,紧紧的攥着掌心的镯子。
她跪在寒风凛冽的湖泊边,感受着四周的寒风,不断的往她身上脸上扑。
很奇怪,明明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温度,她却不觉得冷。
她也没有掉一滴眼泪。
相比较玉珊哭得像个泪人,她却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好像不会流泪一样。
她就那样静静的跪着,仰头望天。
突然,她抿唇勾唇一笑。
再低头,看了眼那尸体的面目,她咬牙唇瓣,不需要玉珊搀扶,猛然站起身来,干净利落的转身就走。
“回府,准备去太子府…”
玉珊一愣,全然没有料到小姐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以为,小姐最起码也因为心疼,而掉下几滴眼泪,翠湖对她那么重要啊,情同姐妹啊。
可是如今,她没有看见小姐掉一次眼泪,更是果断决绝的转身离去。
玉珊迷糊了,彻底的不知所措。
待反应过来时,月千澜已经上了马车,翠玉跑过来,哭着将玉珊扶起。
“玉珊姐姐,你快点跟随小姐回去吧,翠湖的事情,我一定会安排妥当的。刘大人一向公正无私,他一定能尽快提翠湖姐姐找到凶手的。你好好照顾小姐,外面的一切都有我,你别让小姐太过难过…”
玉珊怔怔的起身,她扭头看着翠玉难看的脸色,好想问一句:“小姐会难过吗?”
昨晚太子死里逃生,小姐宁愿在门外站着,也不愿看太子一眼。
如今,翠湖被人杀害,死的惨烈,可小姐却没流一滴眼泪。
素来,最懂小姐的人,玉珊这时,也有些看不懂她了。
…
回府的路上,月千澜一直闭眼休憩,玉珊坐立不安,好几次都想问她,翠湖出事了,难道她不难过吗?
当她的视线落在月千澜掌中握着的镯子上,玉珊一切都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