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家祖坟区域很大,禁止任何车辆马匹同行。
刚到泥巴围栏,时青雪就同莫君扬下车走路。
时磊的墓正好位于该片区域的正中心,他们走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才到达目的地。
原本应该被修饰得整整齐齐,每日由守墓人打扫干净的时磊墓被毁得面目全非。
墓的四周布满落叶黄土,荒凉,凄清。
而更让人没办法接受的是:墓碑被人推倒,摔碎成两截,躺在地上,后面的坟包更是被人挖掘起来,露出了深埋地下的棺木一角。
时青雪被眼前混乱惨败,被人肆意毁坏的景象惊呆了,半晌才呐呐地喊:“爷爷!”
声音刚说出来,眼泪就已经掉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时青雪的心中不停地闪过这样的疑问,浑身僵硬,动都动不了。
莫君扬也吃了一惊,没想到时老国公的坟墓会被人破坏,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扶住青雪柔声问道:“青雪,你没事吧?”
青雪猛地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莫君扬,情绪一下子爆了。
她拉过他的衣襟,激动地对着他大喊:“怎么会这样?谁弄的,我不会放过他的!我觉得会要他付出代价的!”
说话间,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与激动言语完全不同的脆弱,看得莫君扬心疼无比。
他连忙将人抱进怀里,安慰:“别怕,我会帮你。”
莫君扬是个实干家,说完就对魏子朝使了个眼色。后者直接去边上把祖坟的守墓人单手提了过来。
守墓人姓王,原本是时家的一名家丁,时老国公过世后,被莫淑君看中,前来祖坟守墓,除了防止盗墓贼盗墓外,主要就是负责时磊墓日常的打扫问题。
没想到这个王姓守墓人不仅没有按要求时常给时磊墓打扫,竟然还敢玩忽职守让时磊的坟墓遭到这般惨烈的对待。
时青雪一看到这个畏畏缩缩的中年男子,瞬间就怒了。
她大步走上前,一把从魏子朝手中揪下守墓人,怒声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爷爷的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给我说啊!”
守墓人吓得浑身直哆嗦,根本不敢去看时青雪仿佛要吃人般的脸,结结巴巴地求饶:“六小姐饶命,小的,小的……”
他想要替自己辩解几句,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之前根本没想过时青雪会突然过来,一点准备都没有,根本说不出话来。
时青雪气得把人摔在地上,冲动得从魏子朝腰间抽出一把长刀,高高举起,就要对着守墓人的脑袋砍下去。
魏子朝全程不动如山,根本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反正不管时青雪冲动下做了什么事,对的错的,好的坏的,都有莫君扬兜着,根本不需要他们这些侍卫操心,他们只需要时刻满足时青雪就好。
这么个玩忽职守的守墓人,就是放在寻常人家,也是该斩杀的。
时青雪想杀,就杀吧!
眼看那柄长刀距离守墓人的脑袋几乎不到三尺,守墓人都已经闭目等死之时,一切忽然就静止了。
原来,是莫君扬握住了时青雪的小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时青雪猛地看向莫君扬,眼中、脸上还是晶莹的泪珠,仿佛在质问莫君扬为什么要阻拦她杀死这个混蛋?
莫君扬轻轻拍了拍青雪的手背,无声安慰,同时手仍紧紧握住她的小手,坚决阻止她继续下去。
出于某种难以言喻的信任,时青雪虽然心里气得要死,却还是强忍住,没有动。
守墓人以为自己这回在劫难逃了,没想到千钧一之际,竟然被救了。
他现在看着莫君扬就好像看到了诸天神佛,天降救星一般。
跌跌撞撞地爬起身,跪在地上冲莫君扬磕头谢恩:“谢谢主子饶了小的这条狗命,谢谢主子……”
守墓人其实根本不认识莫君扬,但能救他的就是主子,他这头磕得可一点都不含糊,简直把莫君扬当作再生父母了。
莫君扬一开始根本没搭理守墓人,直到时青雪情绪平复了些,守墓人都已经把头磕出血渍。
他才垂眸,施舍了个冷淡的目光给守墓人,然后淡漠地问:“是谁指使你刨了时老国公的坟墓,毁坏他的墓碑的?”
守墓人感恩戴德的表情就这样僵在脸上,在领悟过来莫君扬话中的意思后脸色一下子难堪起来,手忙脚乱地辩解:“没有,我没有,墓不是……”
语不成调,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时青雪先是被莫君扬的语出惊人弄得一愣,而后猛地看向守墓人,见他这般反应,立即什么都明白过来。
更大的怒火铺天盖地而来,她一把丢掉长刀,揪起守墓人,猛地往他脸上砸了一拳,恨声大骂:“混蛋!畜生!你赔我爷爷!”
守墓人被打得摔倒在地,时青雪仍不放过他,又一脚踹了过去,质问:“说,到底是谁让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