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被莫君扬的话噎得死死的,脸上红了青、青了白、白了黑,五彩斑斓得能够开染色坊了。
莫君扬微微一笑,问:“张公公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张有差点没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语飞快地答道:“没,奴才全听世子的,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在小命面前,忠心什么的都是浮云。
莫君扬满意地点点头。
时青雪却有点不放心,“他现在答应得好好的,可回去之后他又反悔怎么办?”
嘴巴长在张有身上,最后在皇帝面前怎么说,还不是全凭他的一张嘴?
青雪才不相信这个张有会那么轻易就范。
张有连忙低下头挡住自己眼中的情绪,口中快而笃定地替自己辩解:“奴才什么都听世子的,绝不敢有半点违抗,还请世子一定要相信奴才。奴才誓……”
“不必了。”莫君扬语气冷淡地打断了张有的信誓旦旦。
就在张有要松口气之时,他又不紧不慢地添了一句,“他的命就在那里,是生是死,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不必如此麻烦。”
张有:“……”
可怜的张公公再次被噎惨了,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然而事实就如莫君扬所说的,他区区一个奴才,哪怕莫君羽再器重他,给他再多的保障……于莫君扬而言,他命贱如蝼蚁,而且他几乎可以笃定莫君羽绝对不会为了他和莫君扬起龃龉的。
张有要想活命,只能死死地瞒下严绪的死因。
不然等莫君羽知道事情真相,那他肯定也难逃一死。
张有舔着脸,几次三番表示自己回京后绝对不会乱说,并且为了取信莫君扬,还直接将严绪的处置权交了出来,半点没让他带来的人接触严绪,自然也就不知道严绪已死的事实。
时青雪见一切都安排下去,不论底下多少波浪,起码水面上还维持着风平浪静,总算松了口气。
翌日,他们已经开始准备回京的事宜,叶芷心又再次登门造访。
从一进屋开始,叶芷心就这一副想要说话却一直说不出来,只顾拿眼角偷瞄莫君扬的娇羞模样。
时青雪看着都替她别扭,再次耐着性子问:“不知道叶小姐突然造访有什么事?”
因为叶芷心最后多少算帮了他们一点忙,时青雪对上叶芷心还是算好脾气的了。
可叶芷心的性子也太别扭了,被问得那么清楚,她还是张嘴了好几回都没说出个正经事,反而扭扭捏捏地小声说道:“六娘唤我芷心就好。”
时青雪差点被这话给逗笑了,这人还真搞笑,难不成来这里一趟就是为了让他们对她改个称呼吗?
敢不敢再无聊一点?
深吸了口气,“好,那请问芷心你想说什么?”
叶芷心被时青雪逼得没办法了,紧紧咬着下唇,嗫嚅开口:“六,六娘,您别生气,芷心只是,只是想同莫世子说几句话。”
她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登时通红通红,泫然欲泣地抬眸朝莫君扬望过来,像是受了时青雪的欺负,却无处申诉一样。
时青雪:“……”
真是够了!
她强忍着不耐,开口:“你想说什么就说罢!”
叶芷心像是被时青雪的口吻吓住了,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我不是故意的,我,我……”
时青雪也被叶芷心小心翼翼的态度弄得没脾气了。
“行了行了,我给你们腾位置,你们慢慢谈。”说罢,就直接出门去了。
“青雪。”
莫君扬一直没说话,看着时青雪为了他产生那种类似吃醋一样的情绪,他甚至是高兴的。
然而等时青雪甩袖而去时,莫世子头一次意识到玩脱了。可是再等他后悔的时候,时青雪已经不搭理他了。
“莫世子。”叶芷心柔柔弱弱地喊了一句。
莫君扬的脸上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现在因为时青雪的离开更加冷淡,对上叶芷心一点好脸色都没给,“什么事?”
叶芷心又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样,身子瑟缩了下,结结巴巴地问:“世子,您是不是,讨厌芷心?”
她又露出那种被欺负了的可怜模样。
只可惜莫君扬根本不吃她这一套,眉一挑,声音淡漠疏离,“你才知道?”
饶是叶芷心先前做好了各种应付莫君扬的准备,此时也不免被莫君扬直白的答复噎得无话可说。
半晌,叶芷心才咽下那阵憋屈,重新换上柔弱的小模样,委屈又可怜地说着:“芷心给您道歉,还望世子看在芷心一片真心的份上,原谅芷心这一回。”
莫君扬根本不搭理她,冷冷第看着她一个人唱着独角戏。
叶芷心没能得到预料中的怜惜,脸上又苍白几分。
她有些难堪,但是又不愿意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想到莫君扬他们马上就要回京都,她可能再也没机会见到莫君扬了。
心一横,叶芷心把话都说了出来:“芷心真的心悦世子,望世子垂青。芷心不求名分,只愿今后能够长伴世子左右……”
她一开始的声音又急又快,可到底还有女人的矜持,说到最后,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一样了。
叶芷心一双眼眸如剪秋水,期盼地看着莫君扬。
正常男人被她这样看着,大概都不忍心拒绝她这样卑微的请求。
莫君扬眉头微微蹙起,头一次认真打量起叶芷心,直把人看得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他才缓缓笑开。
他的笑容很好看,如春风拂过,带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