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淑君扶着手柄的手一抖,老脸皱得像朵菊花,“你就非要跟本宫对着干吗?”
时青雪平静地应声:“不敢,只是祖母不顾娘亲在时家辛勤操劳了半辈子,执意要休娘亲,青雪不能坐视不理,还请祖母见谅。”
周如玉见莫淑君被时青雪堵得没声,似乎真打算就这么算了,不由急道,“母亲,这次大嫂做出这等损害时家名声的事情,若是什么处罚都没有,那您今后再想处罚恐怕也难以服众啊!您不能……”
“你给本宫闭嘴!”莫淑君恶狠狠地训了声,把在时青雪那里受到的怨气全都泄在周如玉身上。
周如玉被训得跟个孙子一样,却一句话都不敢回嘴,只悻悻瞪了时青雪一眼。
不痛不痒。
就在这时候,下人来报:瑞王世子到。
莫君扬又来了!
所有人脑海中不约而同地闪过这个念头,但就算大家再怎么不明白莫君扬来时府的目的,莫淑君也得派人去迎。
她冷冰冰地瞪了董慧一眼,虽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暂时先把休妻的事情放下,只道:“董氏,你倒有个好女儿,拿出丹书铁劵来保你!但纵使本宫饶你一命,活罪难逃,你就给本宫在这祠堂里好好跪着反省。若是被本宫知道你敢阳奉阴违,那就休怪本宫不管不顾地把你丢回董家去!”
说完,莫淑君就甩袖走了。
时宝宁虽然也担心娘亲,但看到祖母临走时的怒气,只朝董慧递了个眼神就埋头追上莫淑君。
等祠堂里只剩下大房的人后,时青雪才不管刚才莫淑君怎么说,就想把董慧扶起来,“娘,您没事吧?能自己起来吗?”
董慧却不愿意起,还含泪朝青雪笑了笑:“公主刚才还让娘跪着,如果娘这时候起来,岂不是把把柄往他们手上送吗?娘才不会给她们再欺负你的机会,你别担心,娘不累,跪一下也不会有事的。”
时青雪心头一酸,看着董慧强忍着的神情,眼泪险些就要掉下来了。
“既然您不肯起,那我也陪着您跪好了!”时青雪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看着娘亲跪在自己面前,也一下子跪下去。
董慧这才急了,连忙去拉时青雪,但后者纹丝不动。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明白青雪的苦心,原本被莫淑君那些人寒了的心渐渐熨烫起来,伸手揽住青雪的肩,低低地喊:“青雪。”
无限心酸尽在不言中。
不怪董慧刚才半点不反抗地认了那些罪名。一方面她确实觉得自家兄弟弟妹做出来的荒唐事丢了时家的脸,更重要的事她侍奉了十多年、比对待自己生母还要小心翼翼的婆婆竟然能够如此轻巧地说休弃她就休弃她。
呵!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在想:在这样勾心斗角的大宅子里苦苦挣扎,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帮自己,还不如被休弃回董家呢!起码她还有一个会永远疼爱自己的爹爹!
好在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时青雪接下来的行为又让她找回些许信心。虽然大女儿从小养在婆婆膝下跟自己不亲,但她也不是没有不问缘由护自己的女儿啊!
她还有她的丈夫呢!
无论如何,董慧总要撑到时俊和凯旋的时候。
时青雪沉默地陪着董慧跪了一会儿,忽然提起:“娘,两位舅舅虽然爱喝酒,但之前醉酒也没见大闹宴席的啊?还有舅母也是,他们又不是第一次来时家,平常从你那里抠去的金银饰还少?怎么会动了偷窃的念头呢?”
“这……”董慧本来还觉得自己有一门不省事的亲戚丢了时家的脸,但经时青雪这么一说,她也察觉到奇怪的地方,呐呐地说:“三公主婚宴开始的时候,我还特地叮嘱过少康少阳两个人别闹事,他们也答应了,但后来我没注意,他们不知道怎么的就跟秦家人吵了起来,险些还动了手。”
“秦家?”时青雪脑中灵光一闪,追问:“哪个秦家。”
“还能有哪个?就是秦丞相家的呗,不过据说是秦丞相的远亲,所以人家也没多管,不然事情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呢!”
说起这事,董慧还心有戚戚,以为是撞大运了才逃过一劫。
时青雪这时却冷笑起来,“这可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