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翻了一个身,和身边人的距离一下子有了一些变化,他的手甚至不小心滑过对方的后腰,擦过肩背,然后才枕在自己头下。然后,他的嘴角在黑暗中勾起锋利的弧度。
师哥,你终究,还是惧怕了。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知道盖聂的呼吸忽然失了平稳。
终归,你也不是全然无所谓。
这个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隔日,在木屋远处的森林里,陆陆续续被发现有被击落的蝶翅鸟。白凤对这个发现明显不能释怀,这里是流沙的地盘,居然有人会来侵入窥伺?
一连两日,白凤在树梢间探查飞鸟痕迹,低头时,他才察觉到卫庄在树下站着,已经这么近的距离。他慢慢晃动着手里的白色飞羽符:“看来,你的伤都好了。”
卫庄嗤笑一声:“不过小伤罢了,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白凤眉毛皱着:“没什么线索,被打落的时候甚至不知道对方何时出手。不过,我在草丛里面,找到了这个。”
说完,一个东西射向卫庄。
卫庄抬手接住,是一个木刻的腰牌,上面是秦国的小篆。
“是秦国的文字。”白凤抱着手。
“出现危机的时候,人总是想到外来的敌人,却总是忽略来自内部的危险。”卫庄低头看着木牌。
白凤还是皱眉:“难道是李斯?”
卫庄的嘴角勾起:“并不是李斯,这东西是新刻的,粗糙得很,想必刻得仓促。刻字的人受了伤,耐心也不多,只能骗一骗不懂秦国文字的人。”
白凤一惊:“是盖聂!不好,赤练还在看着他!”话音未落,人已经往竹屋的方向奔去。
卫庄不紧不慢回到竹屋,白凤半跪着,怀里半抱着紧闭双眼的赤练,面上带着嘲讽:“他已经走了。”
卫庄看了一眼昏迷的赤练,目光投向远处的树丛:“我当然知道。”
白凤低头看着赤练:“是你故意放他走的?”
卫庄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解惑者,很多时候,他根本懒得回答。他的目光在赤练身上滑过,语气稍微有一点感叹:“不必担心,她不会有事。没有必要,盖聂不会杀人。”
白凤没抬头,语气倒没先头那么生硬了:“你倒是很了解他。”
这句话意外地没有激怒卫庄,因为他说得没错。
纵与横,天下间唯独有资格与卫庄齐名并称的人,盖聂,他当然也是天下最了解他的人。
卫庄望着天空:“傀儡术线太紧了会断,他的伤好了,自然会离开。我不过是替他着想一下罢了。”
白凤抱着赤练站起来,足间轻点已经约上栅栏,冷笑道:“失去渊虹的天下第一剑客,你怕了?”
卫庄转过身,朝着木屋走去,黑色的大氅在风中划开一道孤独的弧度:“好好休息,是时候见见子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