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曲折离奇,充斥着不伦、隐秘、暴力情节的故事,被秦莯仿佛交功课似的照本宣科。
他越是说的平淡,梅溪越是觉得惊心动魄,以至于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发觉自己一直紧攥着秦莯的手,几乎都要把他的手掐肿。
她吓了一跳,赶紧拉过他的手仔细看,一边还抱怨:“你真是的,痛也不知道挣脱开。”
“这算什么,我正需要这点痛来保持清醒。”秦莯淡淡的说。
梅溪无言以对,只能沉默着,一遍一遍揉着秦莯被自己掐青了的手腕。
秦莯却笑了,“傻姑娘,想什么呢?天又没塌。”
梅溪笑不出来,她心里堵得慌,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哭。但泪水却洒在了秦莯的手上。
“对不起,”她连忙去擦,“我不是故意的。”
秦莯叹息一声,用那只又是青紫又是泪水的手抬起梅溪的下巴,看见女孩乌黑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和心痛,从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女孩的眼泪,现在的他也只能说一句话:“不要同情我。”
梅溪点着头擦着怎么也不干的泪水,“弱者是没有同情强者的资格的。秦莯,我不是同情你。我只是,只是为我们未知的命运感到惶恐。你知道的,我已经背负太多东西了,我的未来就很迷茫。可是你的命运更是不可预知。我知道不能说服你不去抗争,我早已决定要跟你站在一起,可是,我还是很害怕。”
“害怕不是应该的吗?我勇敢的姑娘。”秦莯笑道,“我还以为你听说后要直接退缩躲开呢。要知道我当时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在那之前我可是像个乌龟一样躲了好久。”
梅溪破涕为笑:“你那时才多大,而且我简直不能想象像乌龟一样的秦莯是什么样子的。”
秦莯做了个鬼脸加动作,梅溪看着那个一闪即逝的“秦莯牌乌龟”,平日里仙风道骨的样子荡然无存,倒是蛮可爱的,她想起之前自己的逃跑,“你不知道,刚才我以为秦虢发现了我,在地道里逃命的样子才像乌龟呢……”
“什么?”秦莯蓦然打断她的说笑,“你说秦虢发现了你?”
梅溪见他突然之间那么严肃,不敢马虎,忙正襟危坐认真的回忆了一下,把最后她离开时的情景一五一十告诉秦莯。
听完梅溪的描述,秦莯沉思了很久最后揉着额头说:“这么说来他实际上是有所察觉,不过是因为你没有元磁波动他才没发现。秦虢这个人非常谨慎,今天的疏忽他明天一定会仔细探查,届时他发现地道,再看见人为留下的痕迹,很容易就推测出这个人没有被他发现是因为元磁波动异常的原因,那么,最终找到你头上是迟早的问题。”
他抬起头,眼睛微闭,“你必须要走,离开炎黄。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在他眼皮子底下护住你。”
“什么?”梅溪没想到他最后得到的是这个结论,“我不走,不是说好了要共同进退吗!”
“现在不是共同进退的问题,而是共同被逼。你以为你被他揪住了我还能无动于衷吗,只能被逼着与他决裂,但我还没准备好,只有三成胜算。”秦莯咬牙说,“我不能让你只有三成活路,我要你永远好好的。”
梅溪被他恶狠狠的样子吓到了,怯怯的反驳:“可是,秦虢不一定会发现地道顺藤摸瓜再发现我,这都是你的推测。要不我们静观其变看看。”
“不,”秦莯无力但是坚决的说,“我研究了他那么多年,太了解他了。再等等就晚了。你今天就走,马上。我送你出城!”
“真的要走吗?”梅溪欲哭无泪,没想到最后是秦莯亲自送她离开,“那我什么时候能回来?或者,你能不能,能不能跟我一起走?”
秦莯把她拥进怀中,忍住强烈的不舍低语道,“对不起,溪溪,我还不能跟你走,很多布置到一半的事情我必须要亲自了结。我保证,一旦我腾出手来,只要我有能力抗衡,我就一定去把你接回来……”
人世间所有的别离都有着各种无奈,而所有的团聚跟当初的诺言之间隔着十万八千里——“我一定”是最不可靠最不能相信的承诺。
梅溪深深知道这其中的道理,所以她伸手捂住秦莯的嘴,“不要说保证,我相信你。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两人静静的相拥了一会儿。
既然决定要走,除了梅溪之前自己准备的东西,秦莯有更多的东西要交给她。
梅溪见他像个老妈子似的各种不放心什么都往自己的行囊里装,终于忍不住按住他的手,露出个惨淡的笑容:“可以了秦莯,这些东西我一辈子都不用愁了。可是我只在外面待一阵子而已,剩下的日子都跟你一起,到时你再给我也不迟啊。”
“也是,”秦莯停了下来,几乎有点无措的环顾了下四周,“那就这些了?会不会不够?”
“够了。真的。”梅溪答。
“够了?那,”秦莯自己把纳物袋拿在手里,转身朝外走去,“我们就走吧。你先去瀑布那里等我,我还要给他们下达几个命令。”
梅溪顺从的跟在秦莯身后走到一楼,看见他朝守卫的方向打了几个手势,那边马上就有人走了过来。
秦莯必须现在就制造出梅溪从地道离开后直接出城的假象,需要派人去另一条地道那里探索并留下一些痕迹,此外还要让知道梅溪今晚动向的仅有的几个人确保口径一致。
他们忙着,梅溪自己一人先慢悠悠朝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