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陪我喝了那一杯合卺酒,我却想与她共度这一生。”
杨怿苦笑着,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那坛混了忘川泉的女儿红。猩红的双眼难掩泪水,一遍一遍的质问,“为什么后来要骗我?为什么后来要弃了我?”
“老板娘,你说,如果没有开始时对我千般万般的好,我是不是不会像现在这般的痛苦?”
这个问题……问我这种万年女光棍,实在是不明智啊。情窦初开的小伙子总想着把一切都交给自己倾心的那个人,却往往不去想这种付出多是没有结果的。
“如果……如果……”,杨怿喃喃着。
他并没有把话讲完,但随着记忆篇幅的慢慢展开,我却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人生若只如初见。
杨怿与攸宁公主最初的相处,那真是一段如虹般美丽的时光。
南魏和北齐因这一场和亲关系稳定了许多。北齐君主便放了杨怿三个月的大假,特许他不必上早朝,多陪陪新婚的夫人。
这便使杨怿和攸宁公主有了更多的相处时间。
人与人最初的相处,总是十分尴尬的。
也许是因为离开了家乡,攸宁公主总是闷闷不乐,坐在将军府花园中。有时候一坐便是一个下午。
杨怿打小儿也没哄过女孩,一时之间束手无策,只能陪着攸宁公主干坐着。期间问几问“夫人,你口渴吗?”,“夫人,这是陛下赏赐的柑橘,你要尝一尝吗?”,“夫人,你晚餐想要吃些什么?”,“夫人……”
虽然话中的夫人叫得很是顺溜,但涨得通红的脸还是出卖了他。叱咤沙场的大将军杨怿,此时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惶恐不安,生怕自己的哪句话坏了攸宁公主的心情。
“现在想起来,我那几日说的话,竟比我每一段倥偬浮生所说的都要多。”
杨怿嘴角苦涩,望着忘川水镜发呆。
其实那个时候杨怿就该明白,他与攸宁公主也许就注定不能成为那眷属的一对儿。至少不会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一对儿。
可是世人就是这样。
看到杨怿这个样子,让我记起很久前一位,到我这喝了酒,醉后耍酒疯被我用扫帚赶出去的客人。
足足唱了半日的“只缘感君一回顾,从此念君朝与暮。魂随君去终不悔, 绵绵相思为君苦。”
虽然我不懂得这词中的感情,但是那堪比黑白无常手中哭丧棒哀鸣的歌声倒是让我头痛欲裂,记忆犹新。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个月有余,纵使像杨怿那样的爱情白痴,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且不论攸宁公主会不会爱上他,再这样闷闷不乐下去,迟早有一天两个人都会郁郁而终。
故事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是在新婚的一个月后。攸宁公主的贴身丫鬟翠儿急匆匆的来找杨怿,说是攸宁公主惹了风寒,情况越来越严重,就在刚刚竟然昏了过去。
听到这个消息时,北齐君主宇文昊正巧来到将军府,在与杨怿练剑。
双方都是北齐数一数二的剑客,宇文昊右手持一柄青釭剑,练的是九九八十一式天问剑法。杨怿左手持一柄棠溪剑,练的是左手乾坤剑法。
二者剑法不相上下,难分伯仲。
杨怿被翠儿的消息分了神,须臾之间,宇文昊的剑直指杨怿的喉咙。
所幸杨怿身手矫健于常人,见情势不妙,迅速向右闪了身子。但纵使这样,脖子上还是被划出一道浅浅的伤痕。
宇文昊愣了一下,还未等上前询问,就见杨怿将棠溪剑扔在一边,单膝跪地,抱着拳,行色匆匆的说道:“陛下,内人身染重病,恕微臣先行告退。”
还未等宇文昊反应过来,杨怿转身便向着东厢跑去。
忘川水镜中的杨怿一心只顾着早些看望生病的攸宁公主,并没有发现身后的皇帝眼神暗了暗,轻呵了一声,“没想到,咱们的大将军还是个痴情种。这可是他第一次不顾规矩礼法。南魏攸宁公主……呵”。
我觉得这位北齐皇帝绝没有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只可惜看样子,无论是镜中的杨怿,还是现在在我身边的杨怿,都是全身心的信任他的这位君主,从来没有怀疑过。
只希望,我的想法是错的。
东厢房中,攸宁公主紧闭双眼,面色发青,奄奄一息的躺在床榻上,一旁的翠儿急的一直在原地转圈。
这……白痴都能看出来不是风寒,是中毒好不?
杨怿面色阴沉的可怕,身上的气场也是前所未见的骇人。
宇文昊回宫前将宫里随行的御用太医留了下来,正在给攸宁公主诊脉。得出的结果,攸宁公主中的竟是她们南魏自己的毒——半月散,从昏迷的那天算起,半月内若没有解药,必死无疑。而解药正是南魏境内的红叶广木香。
翠儿听随行御医提到半月散,脸色刷的就白了。
“怎么办?我家主子中的是半月散,虽然有药可解,可是这有药相当于无药啊。“
杨怿脸色更加阴沉,“为何?”
翠儿急忙开口,“这红叶广木香十分稀有,且长在荆棘丛生的悬崖之上,采摘十分危险。况且北齐到南魏,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一个月的行程,即使马不停蹄的赶,也要至少二十天……半个月,实在是没有可能啊。”
“除非……”杨怿沉吟一声,“绝尘!”
杨怿夺门而出,留下房中众人面面相觑。
杨怿告诉我,绝尘是一匹他养大的千里马,陪着他纵横沙场多年,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