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文苏眉头紧锁,道了声是。
“你去帮我查一查,夫人……攸宁公主的真实身份,还有……”,杨怿闭着眼,无力的说:“还有那一天伏击蛊军,是谁放的那一只箭。”
石文苏的办事效率很快。
算上路程,石文苏用了二十天查清了木楚宛的身份。
杨怿打开信纸,几个大字出现在眼前。
“南魏木自南独女木楚宛,原因不明。箭之事受阻,待查。”
石文苏办事很小心,信中没有具体说明,中途被别人劫去也不会有危险,但是还能够使杨怿明白所说含义。
木楚宛并不是南魏的攸宁公主,而是木自南的独女,至于调换的原因无法查明。暗箭之事暗中受到阻力,还需要进一步查明。
“果然如此。”杨怿将信纸放入取暖的炉中,看着它变为灰烬。
赤霄剑是南魏木家祖传宝剑。这样的东西,木自南自然不会轻易赠与别人。
杨怿啊杨怿,你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至于暗箭之事,杨怿决定自己动手。
作为君主,宇文昊有着自己的一套情报网。
而作为宇文昊极其信任的人,杨怿自然是情报网的核心中重要的一位。
杨怿想,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打开信纸,纸上只有触目惊心的五个大字。
“将军府,翠儿。”
将军府只有一位翠儿!
杨怿攥着信纸,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将军府。
杨怿不敢声张,翠儿是木楚宛的陪嫁丫头,如果木楚宛知道翠儿背叛了她,定会十分伤心。
于是就将翠儿单独叫到了书房。
“你为什么要刺杀夫人”,杨怿厉声质问。
“将……将军,奴婢没有……奴婢哪有那个胆子刺杀夫人啊”,翠儿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翠儿,我念在你是夫人的陪嫁丫头,你要是如实交代是谁指使你的,我可以饶你这一回。”
翠儿使劲摇头,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出声。
“说!”杨怿拔出棠溪剑抵在翠儿的喉咙上。
“将军,我说……我说,是夫人,是夫人指使我去刺杀她的。”
杨怿一脸震惊,“怎么可能?你若敢撒谎,我现在就取了你的命。”
“奴婢没有撒谎。奴婢从小和主子学过一些功夫,就连箭法也是主子教给奴婢的。去年奴婢的弟弟在南魏犯了死罪,这个秋天就要问斩了。主子说,只要我办成这件事,就能够帮我救出弟弟。将军也听到了,就是那一日……将军回来的那一日,奴婢就是在请求夫人能够早些帮我救出弟弟,主子让奴婢退下的时候也答应奴婢了。奴婢是万万不敢欺瞒将军的啊。”
“她……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杨怿对翠儿说,又像是在问自己。
“之前夫人给了翠儿一瓶药,让翠儿抹在箭上。说是这样才能毫无负担的回南魏,翠儿当时以为那药是夫人用来以防伤的太深止血的,可是奴婢没有想到,那是堕胎的药啊。”
堕胎的药!堕胎的药!
棠溪剑跌落在地上,发出叮哐的声响。杨怿的后腰撞到书桌上,散落了一地的书籍。
我的孩子,就是这样没的。我还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就以这样的方式不在了。
杨怿就这样站了一晚,一动未动。
“我没有装模作样,也没有假惺惺”,水镜中的杨怿突然说道,“我只是觉得,我爱的不是攸宁公主,爱的也不是木楚宛,我爱的是你这个人。我不管你叫什么,是何等身份,我爱的,只是你这个人。”
木楚宛没有理会,转过身背对着杨怿。
“夫人,你好好修养身体,我之前说过,我会努力,直到有一天你真正接受我,你现在不喜欢孩子,没关系。等到那一天,我们会有孩子的,我们可以回到从前,我们……”
杨怿明白自己不在乎是否会犯欺君之罪,甚至能迫使自己忘了那个孩子,只要木楚宛欣喜,只要二人可以回到从前。
杨怿知道,他这一辈子,没有什么会比木楚宛更重要的了。
他不能失去她。
“杨怿将军,我想,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木楚宛打断杨怿的话,幽幽的开口。
杨怿愣了。
从来,哪怕是他二人最初相识,木楚宛也没有连名带姓叫过他杨怿将军。
这陌生又疏远的称谓。
“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不想要个孩子,也不是不喜欢孩子,我只是不愿与你有孩子。这下,杨怿将军懂了吗?”
我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只是不愿与你有孩子。
她是心痛这个孩子的,只是因为我,只是因为这是我的孩子。
她就这般讨厌我,甚至,她就这般恨我?
木楚宛的身后,杨怿已经走远,只留下敞开着的大门,和刺骨的寒风。
我看到身后的木楚宛,木然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痛苦,缓缓捡起了地上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