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臂看似清瘦, 抱她的时候,双手紧实有力,令她逃脱不得, 只能困在他的胸怀中。
蓝音听见仆妇在一旁偷笑,眼神戏谑。
蓝音没再乱动,等心情平复下来,才缓缓回答:“你想多了, 我并不是躲避你。”
话落,肩上被他一掰,转过身来,正面对他。
他手指抬起她的下颌,“不要说谎,如实告诉我。”
蓝音偏过脸,平静地说:“我不想见到你。”
闻言,他怔住了。旋即微笑起来,嗓音愈发温柔,循循善诱,“为什么呢, 不如把原因也告诉我可好?”
怎好告诉他, 会被笑的吧?就因为他拿自己的性命去威胁秦柏。蓝音竭力淡然, “没什么原因, 就是不想看见你罢了。”
他低笑一声, 忽然用力, 勾住她的腰, 拉到自己身上,优雅绚丽的浅棕色眸子俯视她,薄唇润泽,上扬的弧度邪佞可恶,“不想看见我?怎么办呢,你还要跟我去京城,此后只能跟我在一起,而且只有我们两个人独处一室。”
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引起细微的颤栗。
“我回蓝府一趟。”蓝音后退两步,转身就走。
手腕被他捉住,他说:“我陪你去。”
蓝音掰开他的手。
脚步不停,只留给他一个平淡纤秀的背影。
裴照棠凝神望着,心中有几分异样的感触。向来锐利的他,今日对她的这一番神态,竟是看不懂了。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吗……
蓝音没等他,乘车去了清平县,临时道别。
毕竟此一去京城,或许要两三年才回来了,自然要陪蓝爹吃一顿饭,父女俩聚聚。
蓝爹当年也是进过京的,知道那地方虽然繁华强盛,但是鱼龙混杂,天子脚下就未必当真太平安乐。
得知女婿得了解元,准备参考春闱的会试,蓝爹很高兴,立即奔入书房,翻箱倒柜寻找当年自己考试的一些例书,上面密密麻麻是自己亲笔批注,是以那些书虽然破旧泛黄了,却还是有些价值的。
蓝爹拿布匹包装起来,要让女儿给女婿送去。或许能帮上女婿呢。
继母郑氏原来就酸得不行了,继女嫁了个好夫婿,眼看夫婿前程大好,即将一飞冲天,嫉妒不已,当下抢过蓝爹的那些书,甩到桌上去,阴阳怪气道:“人家那个知府的爹早就为他安排好了,用得着你一个小县令岳丈为他操心?都是些什么烂书,拿给厨房的烧火算了!”
郑氏语气虽不好,但话却是实打实的有理儿,蓝爹局促,双唇嚅嗫,不知该说什么好,默默地把书放回书架去。
蓝音看在眼里,唇抿成一条直线,面无表情。
对于爹爹的懦弱,继母的强横,先前她还是姑娘家的时候,根本没法管。现今她嫁了出去,娘家的事她更管不了了。
心下叹气,以前娘亲还在的时候,爹可没这么受气,性格温吞了些,但还是很得全家人尊敬的。加之母亲是举人之女,自幼识文温婉大方,所以跟爹在一起的时候,两人情趣相投,彼此默契,恩爱而和睦。
他本无妾室的,然而避不开出身商贾的下乡表妹的算计,糊里糊涂睡了一夜,就此怀上了蓝湘。便只好抬进府来当了姨娘。
郑氏家中为商,一家人却是崇文的,是以打上了考中进士的蓝中禹的主意。即便人家娶了妻,底下仍暗搓搓地算计着。
蓝音五岁之后,娘亲病逝,她爹不愿再娶,干脆就让郑氏上位了,原以为是省事,然而却苦了蓝音,失去亲娘的蓝音童年都是被继母压迫的……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蓝音在娘家一待就是三个时辰,午饭和晚膳都在蓝府用的。
相对于郑氏嫉妒继女婿的榜上题名,蓝湘倒是不置一词,难得没嫉妒。
也不是大方磊落了,而是她相中的男人,地位超然,不是妹夫区区一个解元可比的,哪怕他中了状元,当了官儿,也比不上出身定国公府的世子爷。
蓝湘从秦柏的手下人那儿打探清楚了,得知了他尊贵的身份时,她又惊喜又激动,这样英俊威武,有权有势的男人,才是她理想中的夫婿,她觉得自己遇上了真爱。
听闻蓝音要进京了,她表现亲切,握着她的手说:“音妹,你别舍不得家里,长姐很快就能跟你碰面了。”
蓝音似笑非笑,“长姐也要进京,不知是跟谁进的京,爹娘可知?”
蓝湘不太愿意回答,“你不要管那么多,到时我再跟你细说。”
蓝爹这厢愁苦着,幺女离开南城进京而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心里正担忧着,第二天早上就听下人急切来报——
“大小姐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书信。”
郑氏受到了惊吓,嘴里一个劲儿地骂离府的女儿,拆开信件,字又看不懂,又气又哭地递给了丈夫。
蓝爹一览,亦忍不住动怒。
蓝湘缠上秦柏,跟他进京去了。说待得了世子妃之位,再回乡向父母请罪。
蓝爹气得脑袋发昏,他怎么就养出这样一个不孝又不知羞耻的女儿,好端端的黄花闺女,竟巴着一个男人不放,为了跟随他获得荣华富贵,却是连家也不要了。
郑氏听丈夫说那秦柏是京城的权贵人家,顿时破涕而笑,心道女儿真真是个有志向的,行事也颇有自己当年的风格。
蓝爹即刻派人去码头截人,结果郑氏从中作梗,死活不肯让他去追回女儿。
……
话说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