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她是有健全的家庭的。
父亲母亲通过媒人介绍结婚,婚后也很快有了孩子,就像万千家庭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惜,生下来的是个女孩。
母亲一心想要男孩,但现实让她失望了。她变的惶恐不安,变得多虑。她总觉得,只有男孩才能让丈夫永远停留在自己身边。
母亲的疑心渐渐的让她被父亲厌烦了。
然后,她开始逼迫女孩学习各种东西。可惜的是女孩并不是什么天才,或许还算聪明,但远不到母亲的预期。
她已经不止一次的听到父母因为她的事而争吵了,总是吵得很凶,声音很大,动辄摔砸东西。她很害怕,但不知道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是她做错了吗?
或许是因为生活的种种压力,母亲终是在抑郁中去世了。直到死前,母亲还是用失望的眼神看着她,长久以来消瘦下来的枯瘦的手就算是人已经断气了,还依然如铁钳一般死死箍着她的胳膊。
从那之后,一种神秘的、古老的恐惧便深深扎根在了她的心底。
然后就是在病院里的几年,或许是因为电疗和药物,期间有很多事记不清楚了,只剩下了一些破碎的残渣。
大致也就是,病院里死过个把人,某个主治医师因为什么入了狱,或者是有个护士被残忍杀死了什么的。这些都不重要,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浑浑噩噩的度过了病院里的时光,然后被父亲接了出去。出去以后才知道,自己多了个妈妈和妹妹。那时她也隐约知道了父亲在她住院的那段时间都做了什么。
不过就算家里凭空多了两个人,也跟她没关系。
新的妈妈和妹妹都不喜欢她,妹妹很漂亮,头脑也十分聪明,她跟妹妹比起来就显得十分暗淡了。不过也没关系。
毕竟如果还想在那个家里呆下去,她就要学会忍受,她还无法独立,离开家了以后她什么也不是。
只能等到能独立的那一天,只要离开家里就好了。
她一直等着那一天,一直等着。就在她看到了希望时,灾难到来了。
之后的事也就就那样。纪无说完后,仰面倒在了床上,脸上难得的有点沮丧。
“现在想想,就算我独立了,也未必会有什么好结果。”
纪无抬手捂住脸,张大了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像是在呐喊,也像是在号啕大哭。
印醉看着纪无,心里难过的几乎要哭出来。正这么想着,她却发现纪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哭了。
完全没有预兆,也没有任何动静,只是眼泪就这么突兀地流下来了。
“无!”印醉轻呼一声,甚至不敢大声说话,“你”到了这种时候,她才发现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安慰纪无,她也从没想过这种事。
“我没事。”纪无突然把手拿开,抹去眼泪坐了起来,如果不是她通红的眼睛,印醉几乎要以为她从没哭过了。
这让人不禁想到,她这些年是否也是这样在短暂的发泄后又若无其事的将自己重新伪装起来呢?
纪无调整了一下呼吸,对印醉勾了勾嘴角,“睡吧。说出来舒服多了。”
印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点了点头,她本来有很多想问的问题,但突然就觉得没必要问了。
“她此时有了一个猜测。“这个基地的长官是”
“是我妹妹。”纪无正在解扣子的手顿了一下,叹了口气。
“希望她不要因为我为难你们抱歉,我没敢跟你们说。明天我会跟大家说的。”
印醉几乎要被气笑了,无奈道:“难不成还有人会埋怨你拖累我们吗?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抱歉”纪无低下头去,声音还哑着。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歉疚又委屈。
她倒是难得示弱,能见到这个场面还真是不容易。
到最后两个人也没说什么,就这么睡了。
可能是因为如释重负,纪无很快就睡着了,接着是印醉。屋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呃唔——”一直趴在窗外没敢出声的苏鹤鸣这才敢伸展身子,顿时觉得浑身上下疼的不行。
心里难受的喘不上气来,苏鹤鸣抹了把眼角,放轻脚步悄然离开。
第二天,在纪无将纪苏的事告知众人后心情竟出奇的平静。
众人都是一脸关切和友善的笑意,说着没关系之类的话。也有亲切地埋怨、安慰。
“抱歉,真的抱歉”纪无声低着头说道。
最后这事也就这么揭过了,谁都没有再提起。
“姐姐他们最近很安分啊。”纪苏斜倚在沙发上低着头神色不明的拨弄卫衣的帽绳,嘴角嗜着一抹冷笑。
坐在一旁的英俊男人爱怜的抚摸着纪苏顺滑的长发,温声问道:“那个女人真的是你姐姐?”
“嗯。”纪苏冷冷地答道,听起来心情不太好,“不过没什么血缘关系罢了。”
“你看起来很讨厌她。”男人温柔的目光抚摸着纪苏脸颊,“我觉得,你不会无故讨厌一个人的,毕竟你是这么好的女孩。”
纪苏脸色很差的沉默了,但随即脸色缓和了些许。“她是个杀了人的变态!”
男人不禁露出惊讶的神色,“你是说她杀了基地那几人的事?”
“如果只是那样,也不是不能理解。”纪苏不满的瘪了瘪嘴,“你是觉得我是那么气的人吗?”
“当然不是。”男人无奈的笑道,“那你说的是?”
“那是十几岁时候的事了。”纪苏好像想到了什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