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幔放下,阿叹转身睡去。
鼓野对亦风说道:“他们两个呢?带我过去吧。”
谢岂南芷被封在冰棺中,亦风解开封印,对鼓野说道:“他们一会儿便会醒来。”
鼓野应了一声,却听亦风道:“若在下没看错,阁下是魔道中人吧?”
鼓野不语,只等着下文。
“亦风不才,在连碧湖被封印千年,对外事知之甚少,可神魔……若在下没猜错,那位是灵山十巫中的巫姑吧?神魔两界,自古敌对,为何……”
“今非昔比,如此而已。”鼓野背起冰棺上的两人,扬长离去。
因先前风餐露宿,救治伤患睡得不足,加之今日受伤,阿叹这一觉睡得极沉。
她是被饿醒的。
“什么东西那么香?”她撩起帘子起身,只见几案上摆着烧鱼和莲子羹,立马跳下榻扑倒几案前吃起来。
“阿叹你终于醒了。”南芷端着一盘螃蟹进来,见她狼吞虎咽,笑道,“你可慢些吃,没人和你抢。”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呢。谢大哥说让你好生修养,醒了他有事儿找你。”
“什么事儿?”阿叹直觉不好。
“没说。不如你吃完去寻他吧,碗筷交由我收拾便好。”
阿叹去找谢岂时,里头还有人,便待在外头等候。
只听里头一人说话,听声音应当是亦风:“人族?那力量可不是人族能够驾驭的。”
“我们巫蜀族承继了灵巫草的鸿蒙之力,又有商乌神君神力的加持,如何不可能?”
“若那力量并非源自本身,我又如何分辨不清?”
门被敲响,阿叹在外问道:“我能进来吗?”
众人平息,谢岂上前开门,神色有些严肃。
“九哥,你找我。”
“阿叹,我问你,你是如何伤得亦风?”
“哈?”阿叹有些震惊,“我打伤了他?”难道不是他打伤的我?
“亦风说你被他击落湖中,而后乌云压境,平地起惊雷,你从湖中窜出,周身白光,双目血色,一击便刺穿了他龙身。”
阿叹听得恍惚,仿佛在说别人。
“你可还记得?”
“我……”
“阿叹自小生在灵山,若她有如此神力,为何我们不知?为何神君不知?”
“谢公子,亦风对阿叹姑娘没有任何敌意,只是觉得此事蹊跷,才与您详说。”
“我……”阿叹正想插话,却被谢岂抢去话头,“她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九哥!”
屋子里的三个男人齐齐看向她,阿叹立在屋中,神色凝重:“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亦风前辈,可否详细告知阿叹那日的情形?”
谢岂被阿叹一声吼惊得说不出话,回神时亦风已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数告诉了她。
阿叹沉默,良久才说:“我当真不记得。”她抬眼看向鼓野,轻声问道,“是真的吗?”
鼓野心中不忍,却也只能点头。
屋内安静地能听见fēng_liú动的声音。
“姑娘,从前可有去过什么地方?”亦风问。
“我儿时长在莽苍山,大些就回了灵山,三百多岁时因故去了趟魔界,便再也没有去过其他地方,直至今日。”
“魔界……”亦风沉吟,“姑娘可有在魔界接触过什么人?”
阿叹回忆良久,鼓野在旁看着她,默不作声。
“我遇见了辄古还有岐木,还有……还有一个魔族。”
“一个魔族?谁?”
“我不知道……当时他受辄古伤害,我也只能帮他一点点……也不知他如今怎么样了……”
“我听闻辄古有‘斗兽’的癖好,若你见的是魔族奴隶,哪怕是凶多吉少啊。”
阿叹眸中暗淡,鼓野看了一眼,将眼睛瞥向一边。
“阿叹出入魔界时有陆吾陪伴左右,魔族之人是下不了手的。即便魔族之人能下手,可这又与阿叹身上的神力有何关联?”
“我还未能化成人形之时,正是神魔第一次大战,那时商乌神君历劫飞升,天上劈下来八十一道惊雷。神君分明在中原,那紫光我却能在连碧湖瞧见。那天劫整整渡了九天,地动山摇,天棱山的小妖吓得都不敢出来。那时我便在此,将整个天劫瞧得一清二楚。”
“那又如何?”
“阿叹姑娘显神时的惊雷与神君历劫之时的,十分相像,却又实在不同。若要详说不同之处……恕亦风眼拙,瞧不真切,却也只有意感。”
谢岂冷哼一声,一把拎起阿叹:“胡扯,她小时候体弱多病,米汤都咽不下。如今便有神力了?我看他摆明了就是瞎编乱造,阿叹别听他的,出去。”他将阿叹推出门外,正欲关上门,却被鼓野拦住:“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她有权知晓一切。”
“九哥……”
谢岂隐忍着:“好,那你们就听他的吧!”他甩袖而走,险些撞上迎面而来的南芷。
南芷:“谢大哥这是怎么了?”
“九哥!”阿叹正欲追上去,被鼓野抓住,“他如今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再去不迟。”
“他生什么气啊!”阿叹急得跺脚。
南芷安抚道:“阿叹别急,我去看看。”
谢岂一人走到了宫殿外,湖外已是黑夜,独余斑驳的月光透进湖底,明明灭灭。
“谢大哥……”南芷站在远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敢出声。
“你怎么来了?”
“阿叹让我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