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很苦恼,甚至是很恼怒。
这个叫亦风的人没来之前,她和姝儿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可自从他一来,姝儿做什么都能遇见他。
阿大每每看见他们俩在一起,上去“询问”,姝儿的回答都极为敷衍。
“啊?我方才在田里,恰好遇见亦风了。”
“嗯?我方才去河边洗衣了,亦风在钓鱼,我们碰见了。”
“哈哈,我的簪子不小心丢了,亦风捡到还我了,不是他买的。”
鬼信!阿大坐在田头,狠狠地咬了一口萝卜,见亦风和宁姝从田畔走来。
宁姝手里转着稻杆,和亦风嘻嘻哈哈地说着什么。
阿大气不打一处来,跳下土丘,跑到他们俩面前,笑得贼兮兮:“哟,那么巧。”
宁姝笑得开心,将稻杆插在阿大发间:“巧呀,阿大。”
阿大被她弄得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问道:“你们去哪儿啊?”
宁姝瞧了眼亦风,小声道:“我们打算去村外瞧瞧。”
“村外?”阿大惊呼,又急忙忙掩嘴,“村外很危险的啊,我隔壁家的小文,他爹就是去了外头,至今没回来。”
“没事的,有亦风在。”宁姝看着亦风,眼里满是信任,“阿大,你去不去?”
“不去,外面太危险了,姝儿你也别去了。”
“你胆子怎么那么小呀,以前见你爬树下水的,也没那么害怕呀。”宁姝佯装笑话他,“没事的,真的,有亦风在呀。”宁姝知他不知亦风的真身,有意逗他。
“我……”阿大瞥向亦风,只见他神色淡淡,微眯着眼觑着自己。
其实亦风没什么意思,他只是被阳光刺着眼了,可阿大却不这么以为,他觉得亦风在挑衅他:我就知道这家伙胆小如鼠不敢跟我们出去,就他这样的人还想待在姝儿身边,做梦!
阿大一个激灵,连忙答应道:“去就去。我张阿大怕过什么?”
亦风看他斗志满满,嘴上噙着笑,手虚虚一抬:“请。”
要出村子,必过桥头。可那桥下面的河埠头,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桨衣洗菜,要想逃出去,实在是难。
“要不我们等晚上?”阿大问道。
“你晚上哪出的来?”宁姝调侃他,“万一你爹又喝酒,你不得陪着你娘收拾呀?”
“那我算了,你们俩去吧。”阿大实在不想扫宁姝的兴致。
“那不行,我一定要带你出去看看。外头可好着呢。”
“那……我们先等晚上瞧瞧,看我能不能溜出来?”
阿大还真的溜出来了,他往他爹就里面兑了水,张大娘抓着他爹去睡了,却没吐,连大娘都很惊讶。
三人在桥头汇合,宁姝和亦风早已等着他,阿大跑过去,上气不接下气:“等多久了?”
“不久。我们快走吧。”
阿大看宁姝兴奋的样子,心中不解,问道:“姝儿,你为何那么开心,你就一点儿也不怕吗?”
“不怕。我甚至……不想再在村子里住下去了。”姝儿望向阿大,“我们守着村子十年如一日,太短浅了。阿大,等你看了外面的世界,也会和我一样的。”
“你……”阿大望了眼亦风,“你们已经去过了?”
“是。”亦风答道。
阿大望向宁姝,她的眼里是对一切新奇事物的向往与期待,是对自己所谓的离经叛道的追求,丝毫不像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宁姝。
“等等。”亦风将二人拦下,静心听着周围的动静。
“怎么了?”宁姝问道。
“有人。你们在这儿呆着,阿大照顾好姝儿。”亦风走入田间,身影渐渐消失。
阿大将宁姝护在身后,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哪有什么妖魔鬼怪……”
可周围除了夜风,再无半点声响,连亦风也没有要归来的迹象。
“姝儿,那个书呆子呢?”
“啊?”宁姝有瞬恍惚,才意识到“书呆子”指的是亦风,她答道:“他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他。”
“我担心他做什么呀?我……我是担心我们俩。”
宁姝笑阿大口是心非,正想调侃他几句,却见亦风从田里回来,背上还驮着一人。
二人急忙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这人怕是脱水了,快,送村子里去。”
村子里来一个两个人,是不奇怪的,但若是来了十几人亦或是几十人的话,那确实有些蹊跷了。
张大娘将人安置在义庄,急匆匆地往家里跑,却不想遇见自家夫君往外走,她一把抓住他喊道:“又上哪儿喝酒去?”
“喝什么酒啊?村长找我们议事呐!”
“议什么事?”
“村里接连来了那么多人,都说是自家村子旱灾,粮食颗粒无收,连口水都喝不上。村长召集所有男人去商量对策,今夜晚饭不用等我了,你和阿大吃了吧。”
“等等。”张大娘喊住他,从家里拿了块饼递上去,“议事再要紧也不能饿了肚子,自己凑活吃点。”
阿大从屋里出来,看着自己爹走远,回头和张大娘说道:“娘,我去找姝儿。”
“回来!净会学你爹,一天到晚往外跑!你要去找姝儿,你也看看人家打不搭理你。你没瞧见人家姝儿最近和亦风走得近吗?怎么那么没眼力见呢!”
“娘,我们三个好着呢,你瞎说什么?”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我的呢?”
“我走了,晚饭不用等我了。”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