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在宿舍里与贾春阳争论的场景。其实未必每次都是我赢。而且更多的时候是他赢。他说话有逻辑,有条理,有论据,有例子。这与他学数学的有关系。而我有时候胡搅蛮缠,看上去无法驳斥,实际上总是偷换概念,细琢磨起来简直是漏洞百出。
“中午吃点什么?我下午请假,咱俩喝点,然后我陪你逛逛,你想去哪儿,我就让司机拉咱们去!”贾春阳说。
“不,就吃一顿饭!就是想看看你。”我说。
“别,别,明天拉你去草地。”
“不行,我都约了人了!”我说。
“约人了?”他愣了一下。
“我同学!”我说。
“去,我都忘了你是计算机系的,还以为你是我班的呢。真的假的,现在咱有条件了,大草原随便你走。”
“真的,而且是女生。”我笑着说。
“天哪,你走到哪儿都那么讨女人喜欢。”贾春阳叹了口气说。
“准备校庆的事儿。”
“你们准备了?”
“他们。”我说。
“怎么?你不想参加。”
“我在犹豫。”
“你不是这种性格啊?”贾春阳说。
“这不是老了吗?”
“那还约了女同学。”
“有些事儿想解决掉。”我说。
“哦,是这样啊。不过,你还能看见你们班的同学,我们班,在这儿的,就三个人,还两个女生,几乎都不怎么联系。那七个男生五个回到了自己那儿,伟民又去了北京,这里我老哥一个了。”贾春阳不无感慨地说。
“我比你还惨,我在南方,一个同学都没有。”我苦笑了一下。
“可不!”贾春阳仿佛猛然想起来似地。
“奇怪吗?我们都有伟民的微信,但从来没想过加彼此的微信,是不是?”我笑着问他。
“真的啊!”他又开始挠头,然后一屁股又坐下来,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又递给我一根。
“其实我问过他你的消息的,那时候应该是没有微信。后来有微信了,居然没想起你来。”贾春阳坦诚地说。
“我也是,只是到这里来才想见你。”我说。
“我们,好像都变了,具体哪儿变了,又说不出来。”贾叹了口气。
放音刚落,他的手机响了。贾春阳起身去办公桌取手机。
“嗯,行,我知道了,我们一会儿就去,就俩个人。”贾春阳对着电话说。
我知道他是定了饭店。放下电话,他看了看表对我说:“走吧,咱们边走边聊。”
“我可是开着车呢,喝不了酒。”我说。
“放心吧!虽然这比不了苏州,但代驾也还是有的,我让司机给你开回去,不管你是手动的还是自动的,他都能摆弄。”
我犹豫了一下说:“那好!咱们去喝点。”
从办公楼里出来,贾春阳看见我开的秋的奔驰愣了一下。
“这是谁的车?”贾春阳问。
“女同学的。”我笑笑。
“真行!”他说。
我开着车拉着他。在他的指挥下过了立交桥,又往市中心开了一小段距离就找到了。我一抬头,又是“菌香园”,但应该是分店。到底河东的是分店,还是河西的是分店,也不想搞清楚。
“咱们就吃涮羊肉吧,就咱俩,你说还能吃啥,我想找两个人陪你,又知道你的性格,还是咱哥俩方便,说什么都不忌讳,万一在争论起羊为什么叫羊而不是叫马,不叫人笑话吗?”说着自己先笑了。
我们下了车,进了大厅。吧台经理立即笑脸相迎,一口一口贾主任。我逗他:“你到底是假主任还是真主任啊。”
贾春阳说:“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说完又爽朗地笑起来。
到了个小单间坐下。贾春阳对服务员说:“我上次还存你们这儿几瓶酒,我记得有瓶50度的五粮液,给我拿来。”
服务员说:“我一会儿给你查查,然后就给您拿来,您先点菜。”
很快小酒精锅就架了起来。我们一起去取蘸料。什么韭菜花、芝麻酱、花生碎、葱末、红方、辣椒油等等,全部摆在料架上。贾春阳一边挑选自己的蘸料,一边像导游一样给我介绍怎么配这些东西才会更好吃。
回到小单间,鲜羊肉、血肠、梅林午餐肉、装满了各种蔬菜的菜筐都摆放整齐,还有四种特色的凉拌菜。
我说:“吃得了这些吗?”
贾春阳笑笑:“吃吧!这里的羊肉,恐怕你回到南方就不那么轻易地吃到了。”
这话中肯。
服务员把酒启封。给我们每人倒了满满一杯。贾春阳摩拳擦掌地说:“今天,我可得好好喝一顿了!”
然后他让服务员退下。举起杯,跟我碰了一下说:“我这个人就不会说开场白。每次都让秘书写一份放在手机里念,你想听吗?”
我点头。
贾春阳乐了。放下酒杯,拿出手机,划了几下后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站起来说:“尊敬的吴晓峰领导,欢迎你来美丽的呼伦贝尔大草原作客。你的才华、对本地铁路事业的贡献以及……”
我看着他笑,他实在念不下去了。把手机放下说:“你就别难为我了!咱俩就喝。”说完一仰脖,半缸白酒进了肚。
我吓了一跳,“喂,不先吃点东西吗?”
贾春阳把一卷肉放进我的锅里说:“这样醉得快!”他坏笑。
一缸酒很